() 祖昌道:崔司徒当rì主战时,如何没有替上面想周全?
崔浩忸怩道:利大,所以不能不冒险。再者,真君对姑藏怀思已久,问计于崔某,既然明知他必发兵马一战,我又何必逆其心意?况且牧犍行秽德亏,实在咎由自取,魏国有充足理由兴师问罪,机不可失啊!
祖冲之很是好奇,问崔浩道:你们乐平王说什么家里妹子受了北凉的气,险些被害了xìng命,究竟怎么个内幕?
崔浩道:北凉原本与大魏修好,沮渠牧犍的妹妹兴平公主六年前就嫁给了真君,在魏国**一直得到最好的待遇,真君给她赏赐最多。两年前,真君也把妹妹武威公主嫁给了他,被他立为皇后,起初夫妇关系尚好,公主也为他产下一女,但这牧犍突然犯起了混,与他亡兄的遗孀李可儿搞到一起!
按崔浩的说法,今年三月,北凉王沮渠牧犍与其嫂李可儿被武威公主堵到被窝里了,公主非常气愤,骂了丈夫几句,又抽了李可儿几个耳光,本来这也是家事,过去也就算了,谁知这李可儿愚蠢得很,也不知是害怕公主rì后发难,还是挨了耳光后的冲动报复,总之她竟然弄了些毒药,下到公主的饮食之中,事情就搞大发了,jiān情案发展成了谋杀案。侥幸公主没吃几口就觉察出味道不对,停止了进食,算是命不该绝,但那毒药却已浸入身体,公主有了后遗症,每rì呕吐不已,就派人回魏国告诉了真君,真君便命太子拓跋晃与尚书李顺率医药名家,火速赶到姑藏,一方面救治公主,一方面勒令沮渠牧犍痛改前非,交出yín妇李可儿,沮渠牧犍却始终不肯改过自新,既不交人,也不认罪,太子便把公主接回魏国,又把情况禀明真君,真君马上召集重臣,连续召开了几次会议,会上大家反复讨论了这件事对两国关系的严重危害,又总结了沮渠牧犍历年来的表现,认为北凉已经在牧犍领导下,走上了反魏抗魏的不归路,必须给予颠覆xìng的军事打击,只有尚书李顺在姑藏时不知得了沮渠牧犍什么好处,强烈反对出兵,理由是姑藏没有水源和粮草,魏军找不到供给,生存得不到保证,还怎么可能作战。崔浩对他严加斥责,指出姑藏是经贸重镇和畜牧发达之地,自然条件绝不会恶化无水无草的程度,而眼下北凉是大魏在北方最后的劲敌,消灭北凉政权,就是魏国实现北方中国统一的关键所在,一山容不了二虎,所以不管姑藏怎样强硬,自然条件如何恶劣,都必须征服她。
总之,崔浩道,大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得胜利!
军神祠里残存的佛堂香火气息,难以遮掩战场飘浮来的血腥味道。崔浩走后,祖昌和祖冲之爷孙二人站在祠前一块坡地上,眺望着远处的姑藏城。
姑藏城披着云霞头巾,系着护河腰带,挟着祁连山脉尖利峰岩之剑,仿佛盘坐在长廊中的巨大武士,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脚下蜂窝一样的北魏连营,似乎抬一抬胳膊,便可将所有挑衅者拍成齑粉。
祖冲之坐在地上,嘴上叼着一根毛毛草,眼睛眯成两道缝,完全沉浸在这位傲视四野的巨人焕发出的雄伟气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