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姑藏城和她的守护者实在太有料了,蜂涌而至的魏军像一群嗡嗡叫的苍蝇遇到闷不作声的大象,喊杀声虽然响亮,却无法伤害人家一点皮毛。
近百辆橦车最先到达城墙下,经过猛烈撞击,车上大木全部松裂,一多半车辆失去平衡,只好轮子朝上丢在原地,剩下的无功而返,好在没有多少伤亡;
步兵敢死队员就不那么好命了,他们的钩援非但没有抓下人来,反被守卒轻松斩断,许多士兵坠地伤亡。
正式攻城队伍更加悲惨,守城军卒并不像南人用飞抓勾倒云梯,也没扔滚木擂石,却待魏军登梯后,从斜岔里放下一枚铁链大锤,锤头有一扇磨盘大,铁链粗细跟穿天杨的树干差不多,如同一个巨大的钟摆,摇摆之间就将所有竹梯绞个面目全非,上边的士卒或是扫个筋断骨折或是拍个脑浆迸裂,未及进攻的魏兵悉数后退,乐平王连斩三员将领,士卒仍然不敢再架设云梯,更谈不上攻城。
各种战车无一得利,绞轮棚车开掘中遇到坚硬无比的青石地基,铁磨轮根本咬不动,卡在了城下,众兵卒手挖良久,方才将车推了回来;
钩车还不如绞轮棚车幸运,没拉倒城墙,自然被城墙扣押下来;
巢车以及五层高的临冲尽管已经接近城墙,但是千余名和尚又再次出现,用竹筒热油枪朝众人平shè,挨烫的人惨叫着在半空打滚,临冲也只好后撤;
最可笑的是霹雳车,发出的碎石遇到韧劲十足的城墙,竟然反弹回来,将拉钩车的牛群打得血肉模糊。
这一战下来,魏军又有五百人的伤亡,北凉也付出了一定代价,有三个士兵和一个和尚被魏弩shè杀。
空气中回荡着众多受伤士兵的嚎叫声,血腥气味让祖冲之几乎窒息,崔浩安排他们祖孙俩吃饭,可是刚一见牛羊肉,祖冲之就联想到城下尸体堆集的场面,克制不住一阵恶心,吐了个翻江倒海。
观战后回归军神祠的途中,崔浩向祖昌介绍了姑藏城的历史,他说:凉州地区先后有过五主,前凉后凉消亡后,便有北、南、西三凉鼎足而立,三十年前,姑藏还是南凉国都,中原西域商旅往来无半rì断绝,货殖丰富,一派生机,三洲经贸因此沟通。北凉先主沮渠蒙逊对姑藏觊觎rì久,亲率三万大军攻下此地,迫使南凉国主秃发傉檀迁都到乐都,沮渠蒙逊则把都城从张掖迁到此地,并开始大规模军事固防建设,新起城墙用青藏高原北缘的祁连山青岩凿砖,每砖重逾百斤,石槽咬合,浑然一体,水火无损,牢不可摧,城外又引黄河之水,筑成护城深河。重镇姑藏自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南凉国主秃发傉檀曾经举全国之力,想夺回姑藏,结果损兵折将,从此一撅不振;十八年前,西凉国主李歆也发全国兵马来攻,连战不胜,归途又中埋伏,终致全军覆灭,断命亡国。
祖昌道:既知如此,魏军为何还要坚持强攻,岂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崔浩解释道:真君最初确实小觑了北凉的实力,现在战事旷rì持久,耗费已经超出计划支出的十倍有余,当然,钱财还是小事,主要是拿不下这姑藏城,就打不通西域地界的门户,更谈不上北方一统。而且如果现在撤回兵马,大魏今后很可能众叛亲离,已经归顺的各路势力会效仿沮渠牧犍,敢于对抗魏国任何诏令,局势就会倒退回三十年前那般纷乱。所以现在坚持攻城,也是骑虎难下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