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拓跋晃始终担心崔浩,怕他提出不利那些僧侣的建议来,听祖冲之这样说,知道是义弟有意为之,心中欢喜,拱手道:崔司徒,那就有劳您送我冲之贤弟吧。
崔浩也正在盘算如何对那些和尚下手,此时让他浪费时间去护送一个小孩子出城,自然百般不情愿,便起身朝拓跋焘道:真君,姑藏城虽然归顺,各镇势力还亟待安抚与震慑,臣还是留在城内筹划下步行动吧。
拓跋焘笑道:南宋王和他爷爷都是你的主意才请到军中的,自然与你最亲近。现在他点名请你护送,朕也不好回绝。收降各地,不在一时,你就辛苦一趟,陪南宋王去把祖老先生接进姑藏,来住住这名传四海的北凉王宫,朕还要好好感谢他老人家。
崔浩只得起身,道:臣谨遵圣谕。
祖冲之与崔浩并车而行,姑藏饱受困城之苦的民众,从军人或僧人那里得来消息,都知道有位童子模样的神人,受昙无谶大师的委托,促成了魏凉和平停战之事。他们的车马一出内宫,先是一些年老僧人跪地礼拜,接着百姓们也争相上前,盛赞神人的风采,感念神人的恩德,一路走走停停,耽搁许久才回到城外的军神祠。
祖冲之下了车,崔浩笑了笑,说:南宋王殿下一夜功成名就,却要经得起富贵熏染,做大魏一介饱学之士,一位清正之卿,才不枉崔某一番心意,你我的缘分,应该是刚刚开始。
祖冲之暗道:他是看我受了封赏,以为我肯定留在北魏不回去了,他和老道寇谦之都靠拓跋鲜卑得到了荣华富贵,就以为人人都想那么做,还跟我卖他的人情,让我感谢他们绑架了我和爷爷,再进一步,又准备培养我当小汉jiān,真是可笑之至!什么南宋王、安南大将军,我可不稀罕这些乱七八糟的头衔,还有什么赐田造府,就是给座金山银山,我也得回家,nǎinǎi和爸妈现在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哪!这崔浩可是发过誓,保证破城后把我们安全送回去,现在说出这样混帐话来,我可不能跟他含糊。
当下郑重说道:崔司徒可别乱开玩笑,魏军已经得到了姑藏城,你承诺过话声犹在耳,必须保证我爷孙二人安全回家,崔司徒不会如此健忘吧?
崔浩尴尬道:不是吧,真君如此器重殿下,殿下怎么还要回南朝,你知道被封王拜将意味着什么吗?不仅是大富大贵,还意味着殿下永载我大魏国册,青史流芳啊!而且这异姓封王,历朝历代能有几人?殿下现在年纪尚小,还不能理解此事的真正意义啊。
祖冲之白了崔浩一眼:有什么不理解?我什么都懂!不过我是宋国人,我家在建康哪,我nǎinǎi和父母都等着我们!崔司徒是儒官,孔圣人不是最强调忠孝,该不是年纪太大了,便把孔圣人的教导就饭给吃了吧?
崔浩愣了,直瞪瞪瞧着祖冲之,祖冲之叫道:你怎么不说话,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论语》吗?
崔浩缓过神来,敬重地说道:殿下真让崔某汗然,这确实出乎下官的意料。崔某真是没有看错殿下,唉,如果崔某有幸教授殿下这样的英才,一生可就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师徒的名份无所谓,如果殿下不愿对外承认我这个师父,咱们就以朋友相待,只要殿下能把我的学问和事业接承下去,崔某纵死也可含笑九泉了!
又来了,崔司徒,你怎么单单看上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
殿下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是胸中有rì月乾坤的大才,怎么说自己胸无大志?你这份超脱,使我想起个典故,昔rì孔子问弟子志向,有子路等诸生侍坐,问到曾……
行了,我顶讨厌《论语》,你也不要转移话题,祖冲之斜睨着崔浩道,你可是发过毒誓,我还记得你当时砸了个酒碗,若说话不算话,你可就不得好死,你们姓崔的满门消亡,还有什么后代子孙,尽遭天谴,我没记错吧?
崔浩点头:不错,这些誓言确实出自崔某之口,可是殿下必须理解,情况不一样了,您如今是什么身份,已经轮不到我来做主。回归南朝估计是不可能了,除非真君有特别旨意,听凭您和令祖来去自主,否则下官说什么话,都是无济于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