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学说,确切地说是诸子百家的学说。
诸子百家指的是后世对先秦学术人物和派别的总称。其中诸子指的是孔子、孟子、老子、庄子、墨子、荀子、孙子、韩非子等人物;百家则指的是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兵家等学术流派。
自古以来,华夏文明都是以农耕文明为基础的,重农抑商历来都是统治阶级治理国家的根本理念。因此,商业一直都不为人们所推崇,尤其是不为统治阶级所推崇,也就形成不了什么学派,但这一阶层事实又存在,且规模不小,也不乏大家高人,其代表人物有白圭、计然、陶朱公(也就是范蠡)等。据此,我们暂且就称这一阶层的人物的学术流派为“商家”吧。
能在商业竞争中起指导作用的诸子学说主要有儒家、道家与兵家这三大家的思想理论。法家、墨家、农家、医家、纵横家等则在管理制度建设、公关能力与具体的技术领域当中发挥着其各自的优势。当然我们称之为的“商家”在商业竞争中更是起着直接的指导作用。
儒家学说主张的是以仁义治天下,崇尚《周礼》,讲究中庸之道。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以和为贵,所谓和气才能生财。在商业竞争中主要用来守成,注重商业实体的整体稳定。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经营后期与持续发展阶段。
道家学说主张的是清静无为,兵来将当,水来土掩的防御策略。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以道德为准绳,讲究“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在商业竞争中主要用来革新,注重商业实体的内部整治。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经营中期与成型稳固阶段。
而兵家,毋庸置疑,其主张的自然是主动进取了。其在商业上的表现形式主要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主旨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是商业竞争中的主要策略,保持商业实体始终立于不败之地。在商业实体发展历程中能起作用的主要是竞争前期与创业立足阶段。
儒家的代表人物主要有孔子和孟子,其学说的经典著作就是《论语》和《孟子》了。《论语》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己不知人也。巧言令sè,鲜于仁。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敏于事而慎于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君子不器。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者而内自省也。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知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我三人行,必得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君子chéng rén之美,不chéng rén之恶。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言必信,行必果。yù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刚、毅、木、讷近仁。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人而无远虑,必有近忧。小不忍乱大谋。视思明,听思聪,sè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惠而不费,劳而不怨,yù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等等。《孟子》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迨天之未yīn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未雨绸缪)。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得道者多助,失道者乏助。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xìng,曾益其所不能。生于忧患,死于安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等等。
道家的代表人物主要有老子和庄子,其学说的经典著作就是《道德经》和《庄子》了。其中《道德经》中阐述的观点在商业经营与竞争中可以应用得上的主要有: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将yù歙之,必固张之;将yù弱之,必固强之;将yù废之,必固兴之;将yù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勇若怯),大辩若讷。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yù得。治大国若烹小鲜。夫轻诺必乏信,多易必多难。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等等。
兵家的代表人物也不少,最有影响力的当属孙子了,也就是孙武,他的旷世杰作《孙子兵法》是古今中外的战略家、军事家和军人都推崇的兵法。所谓商场如战场,既是战场,这《孙子兵法》的理论就能运用到商业竞争中。其主要的jīng髓有:攻其无备,出其不意。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兵者,诡道也。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故不尽知用兵之害者,则不能尽知用兵之利也。故杀敌者,怒也;取敌之利者,货也。是谓胜敌而益强。故兵贵胜,不贵久。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yù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致人而不致于人。故形人而我无形。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己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故令之以文,齐之以武,是谓必取。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国之宝也。故曰:知彼知己,胜乃不殆;知天知地,胜乃不穷。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等等。
对于“商家”而言,其学说虽不自成一体,但也不乏其jīng髓者。《史记》货殖列传中有记载:
计然曰:知斗则修备,时用则知物,二者形则万货之情可得而观已。故岁在金,穰;水,毁;木,饥;火,旱。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六岁穰,六岁旱,十二岁一饥。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积著(贮)之理,务完物,无息币。以物相贸易,**而食之货勿留,无敢居贵。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贵出如粪土,贱取如珠玉。财币yù其行如流水。
朱公以为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乃治产积居,与时逐而不责于人。故善治生者,能择人而任时。
周人白圭乐观时变,故人弃我取,人取我与。能薄饮食,忍嗜yù,节衣服,与用事僮仆同苦乐,趋时若猛兽挚鸟之发。故曰:“吾治生产,犹伊尹、吕尚之谋,孙吴用兵,商鞅行法是也。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强不能有所守,虽yù学吾术,终不告之矣。”盖天下言治生祖白圭。
这些言辞理论与评论可谓是“商家”的集大成者,堪当经典。但古往今来的商家之大家者更多的是,博采众长,参透于各家的jīng髓,学以致用,理论联系实际,将各家的jīng髓活学活用地应用到现实生活当中,乃至成就为一个个的大商巨贾。就象现今世人所说的“儒商”,就是这种情况。
诸子学说,虽说各成一派,但相同点比比皆是。比如说:对于“仁”的这个观点,各学派均有见述,儒家自不必说了,这是他们提出来的系统观点;道家中也是唯恐叙述不明,诸如“上善若水”的“仁义”思想贯穿于全篇;而兵家那也是开篇便提倡“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表明了“仁”的地位;“商家”是博采众长者,是谓真正的杂家,比吕不韦还“理不违”,这种关乎全局的中心思想怎可轻易放弃。还有那个“未雨绸缪”,儒家说“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又说“人而无远虑,必有近忧”,等等,这自然是“未雨绸缪”了,并且孟子老先生还对“未雨绸缪”作出了jīng确的解释,“迨天之未yīn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也说出了这个词语的出处,取自于《诗经》;道家则以实际行动告诉人们这“未雨绸缪”该怎样开展,“将yù歙之,必固张之;将yù弱之,必固强之;将yù废之,必固兴之;将yù夺之,必固与之。”另外,道家还告诉人们是否做到“未雨绸缪”的后果,说“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又说“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yù得”;而兵家的“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与“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的观点可谓是“未雨绸缪”的经典了;“商家”也有,比如“旱则资舟,水则资车”,能说这不是“未雨绸缪”吗?凡此种种,就不在此一一列举了。
诸子百家学说,并不就只是著作者这几许人才想到和感悟到的,科学地讲,应该是著作者“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出来的感悟。中华五千年,这只是文明史,人类的历史肯定不是就这五千年了,智慧肯定也不是就从这五千年前开始。我们的祖先可能在先于“炎黄”之前就有了各种智慧,各种理论,各种思想了。到了东周时期,纷争四起,战乱频频,食客遍布,各种统军治国的理念和思想层出不穷,加之文字与书写器具的盛行,学说才被总结归纳记载了下来,流传了下来。一个作品,一种学说,之所以被流传下来,就说明它有流传下来的价值,能为大众,尤其是上层群体所接受,所认同,否则早被淹没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之中。
军事战争是政治纷争的继续,是政治斗争的最高表现形式,但不是政治的最终目的。同样,商业竞争也只是商业经营的一个过程,是商业经营的一个方面,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所以,新时期里,我们提倡共同富裕,这才是商业经营的最终目的。真到了这一层,儒家的思想便要占据主导地位了。古人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个时候,儒家所倡导的“仁义、礼仪”的思想便很重要了。试想一下,在一个公司里,你是总裁了,他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小员工,如果没有礼仪,他天天对着你横眉怒目的,你能受得了?你大权一挥,即刻便叫他卷铺盖走人;反过来,你一个总裁,不懂得仁义,整天地凶神恶煞,动不动就整人,谁能受得了,早跑光光了。所以,儒家便提倡“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告诫人们要守本分,站好位置,认准自己应该充当的角sè,不可越雷池半步,从而坏了规矩,乱了次序。因此,在商坛中,“儒商”的雅号最为人所推崇。这就是为什么儒家思想长期占据统治地位的根本原因。
在农耕时代,商品只局限于农副产品和小作坊的手工艺产品,供不应求的场面占主导地位,大多数商人发的都是国难财,这就是重农抑商的治国理念的主要根源。偶尔有个一两次的粮食大丰收,那也是下次灾难的一个开始。所以,商业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永远只是一种流通的途径,不是稳定社会经济和国家政治的主要杠杆。
工业革命后,洋人的竖船利炮将中国人的“泱泱大国”梦想击打得支离破碎,国人开始意识到“夜郎自大”的评价不光是“夜郎国君”的专利了。国门的洞开除了带来了殖民枷锁之外,也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工业”开始在这个“地大物博”的国度里生根发芽了。有了工业做基础,商业的繁荣也就是大势所趋了。只有到了工业文明时代,商业的经营与竞争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我们国家的商业发展也经历了起步、兴盛和成型三个发展阶段,现在正处在“chūn秋战国时代”。各式各样的商业集团风起云涌般地占据着各行各业,形成了一个个的商业集团。这一个个的商业集团就是chūn秋战国时期的一个个诸侯国。其生存的怎么样就要看它们治理得怎么样,手段不外乎就是诸子百家的这些学说。但我们的理想是共同致富,所以,我们宁愿抛弃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这些瑰宝,也不愿看到“满腹经纶”的“兵家”、“道家”、“儒家”们在这里努力地拼杀。
再见了!兵家、道家、儒家。再见了!商家们。再见了!诸子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