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际伸出,一股力量被莫名惊醒了,所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明亮,黑夜的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只是剥夺了黑夜的黑,这对黑夜来说,是公平的吗?就好像一味打压一些邪门歪道,给正道撑上一把冠冕堂皇的保护伞,公平吗?
世上本无所谓黑道白道,因为一些门派当着人们的面做好事了,所以就是正道,而一些门派行为古怪,略有些偏激,而其实心肠比谁都好,这样的人,就被堂而皇之叫做黑道,这,可以吗?
是谁在救赎谁,又是谁在欺骗谁?
云紫衣仰望星空,当星星的光亮被烟火彻底遮掩时,他胡思乱想,几天来在修罗山待得多了,渐渐喜欢上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其实他们生活很开心,又或者,如果秦霄没有那么自私,那么或许云紫衣没有那么恨她。
人xìng的贪婪腐蚀一切,包括人心,而人xìng的贪婪又是人心所想,这样,就是一个矛盾,谁造就了谁,谁伤害了谁,是谁一把火燎亮了谁,又是谁用火吞噬了谁。
星辰湮没,云紫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星星一点光,它们只要这一点,就一点而已,这样的奢求难道还不能满足吗?”
清脆的呼啸,烟花飘零,化作了多情的雨,秋雪飘散着头发,缓缓走在盛开的烟花间,五彩的亮光,将她映衬得格外清秀,格外美丽。
楚煜走在她的身后,淡淡的走着,他永远这样淡定,现在的他很闲适,一切顺其自然,凭借卓越的天赋武功jīng进如斯,佳人相陪,只要如此而已。
鸣鸾和裴儿望着天上的烟火玉颜舒展,深深陶醉,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她们仿佛是仙女一样,欢快自在,而就在这时,鸣鸾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他一来,天地间风云忽然变换,一身白衣,飘飘扬扬,向她走来,但看着他的脚步,鸣鸾心里忽然一凉。
秦落痕,此刻真如落叶一般飘下,不留一丝痕迹,他冷冷看了鸣鸾一眼,鸣鸾也只是看着他,嘴里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两人却像是有着共同的想法一般,他们的眼睛,此刻忽然变得如秋水,波澜不惊。
跌跌撞撞,迷迷糊糊,纷扰之间,我听不到你的苦,为何不能对我说出你的无助?
冥冥之中心很疼,想找个人紧靠,呼吸着轻柔的气息,感受着强烈的心跳。
天知道,谁对我如此重要,天知道,我是否动了真心,天知道,谁能护我到永远。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而此时心里却重重坠下一块石头,一块冰凉的石头。
“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玩。”他淡淡一笑,却是苦笑,在朦胧的眼里,有着无奈,有着苦衷,但鸣鸾定在那里,那一句轻柔的声音,轻得裴儿都没有听到,却重重打在鸣鸾心间,给了她猛烈一击。
都道是女子善变,可又有谁知道男子的心同样善变,而且不亚于女子。
他们自以为有着抱负,可以逍遥胭脂之间,视女子如玩物,也可以自以为有着包袱,将女子弃之如狗刍。
抱负,包袱,其实都一样,一样可以将一位女子深深伤害,将天下间的女子深深伤害,此时他们,还将自鸣得意,吟咏“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逍遥,好快活,好多情!
鸣鸾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你以后不要找我了。”说罢不再看秦落痕的眼睛,秦落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离开。
没有说一句话,却比说了一千句一万句还要多,还要厉害!
鸣鸾摸了摸自己的心,忽然想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我喜欢上了他?”她的心越跳越快,脚步也越走越快,全然忘记了身后的裴儿。
裴儿见鸣鸾突然走得如此之快,急忙赶上,叫喊着鸣鸾,鸣鸾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或许是烟花呼啸的尖锐掩盖了一切,将一切悲伤冲走,堵住,直到悲伤逆流成河。
裴儿裙衣摆动,追上前去,眼前忽然被一群大汉拦住,柔弱的身躯向前一撞,微微一个踉跄,身上的一对鸳鸯玉佩掉在地上,那是萧罗衣留给她的遗物,她急忙弯下腰伸手去捡。
她的手忽然冰凉起来,她的手触碰到了另一只手上,此刻流动的人群仿佛顿时停止,整个世界只留下他们两人,裴儿看着眼前一位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烟波里忽然闪烁,在她眼里眼前的男子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她最想忘记的人。
光影飞转,两人同时拿着一只鸳鸯站起,那男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交还到裴儿手里,目光冷峻,而那双目光,被云紫衣见到,一定认得出来他是谁,只是裴儿,她知道吗?
或许她连他叫龙翠衫都不知道。
裴儿低头说了声谢谢,龙翠衫说道:“不用客气。”说罢就转身离开,消失在烟花的光环里。裴儿望着消失的背影,只留下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那里,孤独地面对整个世界。
的确,在这个世上,她一只孤独,一直孤独下去。
烟花下,隐约有几只蝙蝠在飞舞,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却是灵翼四魔在欢快飞转。
烟花下,一群女子笑得比花还灿烂,漫天烟花下花瓣纷飞,彩蝶谷的女子时而向一些男子传来温柔一眼,时而像一只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欢歌笑语。
烟花下,几个人行踪飘忽不定,yīnyīn森森,是招魂无常享受阳世的快乐。
烟花下,西域大漠的豪侠在痛饮,在跳跃西域特有的舞蹈。
而在灵翼四魔身后,又有几点影子从远处飞来,就在刹那,几只飞箭悄无声息飞过,将人影shè落,一切都干净利落。
在重重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她女扮男装,却掩盖不了她的清秀脱俗,像水里的玉一般。
水玉寒,好久不见。
她如今是玉树山庄护卫,一身男装更显得飘逸潇洒,她来到玉书神侠身边,低声道:“庄主,解决了。”玉书神侠微微点了下头,说道:“他们还是不死心,真可谓无孔不入,明天就是玉书大典,不能有一丝失误,玉寒,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一郎呢?”水玉寒说道:“他还在部署人马,只不过这样守株待兔,敌明我暗,很是不好对付。”
玉书神侠眼神迷离,叹道:“要是笙寒在就好了。”
水玉寒急忙说道:“庄主,方公子已经向这边赶来,今晚就会到。”玉书神侠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我们胜算就绝对把握了,玉寒,你先去吧。”水玉寒恭敬说道:“是!”
在玉书山庄一个偏僻的角落,云紫衣四处走动,龙翠衫走来问道:“你来这么鸟不拉屎的角落做什么?”云紫衣回过头来,眼睛里流露出诡异jiān诈的神采,笑道:“老兄,现在我不来这里去哪里?”
龙翠衫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指着云紫衣笑道:“好你个林破晓,难怪主人这么器重你,歪脑筋果然一大堆。”
云紫衣笑道:“过奖,既然这里没有人来,那么如果是我肯定会选在这里下手。”龙翠衫笑道:“你果然有做坏人的天赋。”云紫衣懒散说道:“坏人也未必是jiān人啊。”
云紫衣和龙翠衫悄悄站在树后,一边看着远处的烟火,一边静静听着动静。良久,地面忽然轻轻震动,龙翠衫对云紫衣说道:“底下有动静!”
云紫衣疑惑地看向地面,忽然在墙角突起一块,云紫衣自信一笑,说道:“这回是走地下,果然有一套。”
就在此时,地面泥土翻了出来,一个侏儒般的人影冒了出来,随后一个个高大的人影也一一走出,在烟花的光芒下,显得诡异,每一个人站姿都是像刚苏醒的恶魔一样,狰狞至极。
侏儒身形极快,带动着那批死士像影子一样一闪而过,云紫衣忽然身形一闪,抢上前去,一把扼住侏儒咽喉,随即瞬时转过身来。
那批死士忽然看向云紫衣,纷纷向云紫衣涌去,云紫衣看着那些人,扼住侏儒喝问道:“说!血衣堂在哪里?”侏儒脸涨得通红,死士纷纷涌上前来,云紫衣纵身一跃,身形忽转,一脚飞踢在几个人身上,喝道:“都给我停下!”
死士纷纷看了看,停在那里,云紫衣喝道:“说!”侏儒此时显得十分惊慌,双腿发抖,说道:“我……我不知道。”云紫衣脸上也显得狰狞,说道:“再不说我先杀了你,再一举捣毁血衣堂!”
侏儒一字一句结巴说道:“我……我不是血衣堂的,我们是鬼王界的。”云紫衣的手忽然一松,愣在那里,喃喃道:“盗墓的?”侏儒颤颤点了点头。云紫衣忽然眼睛显得绝望:“盗墓的来这里作甚?”侏儒颤颤巍巍说道:“这里不是有财宝嘛,盗墓的也偷活人。”
云紫衣看着眼前的人,说道:“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们!”忽然喊道:“不好,打草惊蛇!”鬼王界的人互相看了看,死士们连同侏儒一齐跪下,磕头求饶,一位云紫衣是玉书山庄的人。
云紫衣挥了挥手,说道:“快走,这里不是你们久留之地。”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身形一闪,鬼魅般离去了。
而在黑暗中,一阵轻声细语:“还好没和鬼王界的蠢蛋抢先,想不到这里都有埋伏……”
云紫衣默默回到龙翠衫身边,龙翠衫早已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安慰道:“不要着急,一定有办法。”
云紫衣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都怪我,要是先放一批人进去,再把其他人引出来,这样就能松懈他们的戒备,这一下可好,都完了。”
龙翠衫看着云紫衣失魂落魄却又坚定的眼神,不禁想道:“这小子,虽说事后诸葛亮,但想得比许多人透彻多了。”他一抬头,忽然见到云紫衣已经到了远处,急忙喊道:“喂,等一下!”
就在龙翠衫追赶之际,忽然云紫衣停下了脚步,听见云紫衣似乎问道:“这么早?”黑暗中有一个身影说道:“鬼谷子打探到一些新消息,和我来。”
说话的正是段星沉,龙翠衫一听就能听出来,于是急忙跑上前,段星沉和他相视一笑,云紫衣急忙说道:“快带我去,走。”说罢三人身形一动,消失在了黑暗之处。
而在三人消失的刹那,又一批人缓缓从黑幕中走了出来,一位带头的人说道:“看来我们有一个难缠的对手……”
另一个人说道:“不过头领技高一筹,想到以逸待劳,后发制人。”带头的人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行动!”
于是他们再度消失在黑暗之中。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要知道,在骄傲的黄雀背后,一般会有一位猎人在等待着,有时候一些场景,往往也会是假象……
秋雪和楚煜两人走在灿烂的烟花间,鸣鸾和裴儿也不见了影子,两个人走在嘈杂的人群里,但内心却是很静很静,没有多余的话语,但不显得苍白无趣,而是透着淡淡的温馨。
这一切本来很正常,但是在寂静的背后,忽然破空传来一阵尖细的呼啸,这声音恰好是向秋雪那边飞去,楚煜忽然大喝一声,一下子搂住秋雪,身形一转,伸手抓住了一只利箭,箭头透着幽幽绿光,一见就知涂上了剧毒。
看着幽幽箭光,楚煜微微出神,紧紧皱着眉头,秋雪也才刚刚回过神来,看见楚煜皱眉的模样,问道:“你说这是谁做的?”楚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就知道一切都不会那么顺利,现在想破坏玉书大典的人已经快要蠢蠢yù动了,我们要小心些,先去找师父。”
秋雪点头道:“那我们把鸣鸾找来一起去。”楚煜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了,这事还是越快告诉师父他们越好,说不定……”秋雪看着楚煜担忧的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说不定什么?”楚煜眼睛一闪,说道:“说不定有人已经被暗杀了。”
秋雪终于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但更大的隐忧也浮在她的心里,却没有说出,和楚煜急忙向掌门那边的看台走去。
看台上,杜鹏羽和了空禅师、李寒风几位指着烟花甚是赞美,独独没有和水凄霜说一句话,水凄霜眼睛里透出的一直是一种淡漠的神sè,忽然听到底下一阵sāo动,却是秋雪和楚煜急着上来却被守卫给拦住了,三人正在为此事争论不休。
玉书神侠看了一眼,说道:“让他们上来。”守卫一听此话,急忙避开,杜鹏羽见到秋雪和楚煜,心里是又惊又喜,了空一见到楚煜,也甚是欢喜,对杜鹏羽说道:“令徒如今是越发神采飞扬,造化惊人呀。”
杜鹏羽想到楚煜学习少林绝学《易筋经》,但少林方丈却一笑而过,从不计较此事,委实宽厚,因此心里对了空大师也很是尊重,他笑道:“大师,在下在此谢过了。”了空哈哈笑道:“天下武学本归天下人所有,又何须什么门派之分,杜掌门,一切都是因果造化,无须言谢。”
秋雪和楚煜一一向玉书神侠和诸位掌门拜过,杜鹏羽见到两人慌张的样子,心里想到也许发生什么大事,但出于礼节,首先喝问道:“秋雪,煜儿,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秋雪呈上毒箭,说道:“师父,庄主,你们请过目。”
杜鹏羽接过毒箭,看着幽幽绿光,忽然脸上也露出惊愕的神sè,他又将毒箭交到其他掌门手中,了空看过之后,大叹道:“造孽啊,他们又回来了。”
玉书神侠正襟危坐,看着诸位的脸sè,笑道:“可是有箭光幽绿的毒箭?”楚煜答道:“正是,我怕有人要对这里人下手。”玉书神侠点了点头,说道:“血衣堂恐怕已经闯进来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现在他们还有这分能耐。”
秋雪此时在诸位掌门周围,心里也微微透着紧张,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庄主,我怕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担心他们会借此将各派一网打尽。”
玉书神侠微微一笑,说道:“程秋雪,楚煜,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你们接着去好好游玩一番,无须为此事担心。”
秋雪和楚煜恭敬地向诸位掌门拜别后,就向下面走去,而就在秋雪转头的瞬间,烟花的亮光一闪,忽然看到一张绝美的面容,而那张面容,让秋雪的心忽然一怔,那张绝美的面容,竟有七分长得像自己,好奇而温婉的眼神,从水凄霜的眼睛里传向秋雪,秋雪以为是自己慌张的幻觉,但心里还是噗通直跳,急忙走了下去。
两人离去后,玉书神侠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诸位回去后还是要让自己的弟子多加小心才是。”
无独有偶,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陆续有弟子传报有人受伤中毒和发现毒箭的事情。在场的掌门们也都开始出现担忧的神sè,就在此时,一位弟子说道:“大师兄方笙寒求见。”
玉书神侠点头道:“让笙寒在书房等我。”
书房里,方笙寒静静站在玉书神侠跟前,玉书神侠问道:“笙寒,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方笙寒恭敬拜道:“师父,要处理好这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玉书神侠脸上露出欣慰而又好奇的神sè,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方笙寒说道:“如果对付无孔不入的血衣堂,光靠我们玉书山庄的实力确实能够一拼,但是苦于山庄里人马调停许多都用在筹备玉书大典,所以我们现在漏洞较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血衣堂是从师母的灵堂那边过来,因为师母灵堂一直是禁地,弟子们也都没有想到那里。”
玉书神侠一听,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里,直到看烟花时我才记起这件事,确是我的疏忽。”
方笙寒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现在许多弟子受伤引起sāo乱在另一面中说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首先这样就暴露了血衣堂,我听说血圣已经传到了一位年轻人手里,也许他还没有过经验,只是想一味报复,这确实是他的失误,通过这一点,我们就能抓住他们的命脉。”
玉书神侠笑道:“接着说。”
方笙寒接着说道:“现在许多弟子受伤,这样就能把各派的目标全部都聚集在血衣堂上,方便把所有人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利用各派的优势,守卫好玉书山庄。”
玉书神侠满意地笑了笑,说道:“笙寒,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现在所有的事都由你调配,还有,我想问你你会如何调配这些弟子?”
方笙寒衣袖一挥,展出玉书山庄的地图,指着地图说道:“沧浪派弟子无论剑法还是轻功,都是一流,可以在神泉瀑布一带隐藏,这里飞檐很多,便于轻功施展。少林弟子棍法jīng湛,可以在后院结成阵法,守护好各个要道。蜀山弟子常年在山中修行,后山可以交给他们。昆仑弟子因为掌门新任,会缺乏一些经验,不如就让他们在前山守卫。我们玉书山庄弟子全力守护玉书神殿,保护好玉书。丐帮弟子善于伪装,可以安置在我们下人中间,或许有些委屈他们,但在下层一定有很好的保障,还有关外弟子,在大漠孤烟一带把守。龙涎谷的弟子善于用迷香,可以在一些罕有人迹的地方施放迷香。茅山弟子明天才到,他们善于道法,可以分开行动,每派都叫上几位茅山弟子,可以万无一失。再有就是金国,西夏,大理几位前辈,他们深居简出,不与外界接触,但是其实是一直在关注中原各派,他们的密探,高手也是许多,可以和他们计较一番,用来调查此事。还有就是‘一不做二不休’、‘魑魅魍魉’、彩蝶谷一些奇人,他们的做派更是匪夷所思,分布在各处随时听命,他们手段不管毒辣与否,都会一一施展,正好弥补了许多门派的缺陷,能有大大的作用。还有……”
于是在这一夜,方笙寒将所有人马一一部署,布置极为jīng巧,玉书神侠不住点头微笑。
各派弟子受伤中毒一事渐渐传得沸沸扬扬,但是方笙寒的到来,玉书神侠如虎添翼,一一将事情交代给了各派掌门之后,所有人无不支持方笙寒,定要报了此仇,很快,各部人马安置妥当,却又无声无息。
庭院深处,有着四间房子,显得与外界隔离。
完颜博烈静静看着一本兵书,问道:“我们的人派出去了吗?”手下的人说道:“就等将军一句话。”完颜博烈合上兵书,说道:“就算是要竞争也要堂堂正正,派出我们的密探,但不要告诉他们,危机时帮上一把,没有事情时就好好查看中原各派。”
西夏一品堂里,所有人都在为此事争论不休,但后来发现自己人也有伤在其中的,于是也派出自己的人马。
大理天龙寺三位高僧和摩罗,摩诃讲经论道,谈及佛祖割肉喂鹰,天龙寺的长老说道:“现在若是鼠辈在欺负一只大虫,佛祖是帮鼠辈还是帮大虫?”摩罗、摩诃两位相视一笑,说道:“既然佛祖能够喂鹰,也能够喂鼠,只不过一大批老鼠过多,我看还是帮助大虫将老鼠赶到别处寻觅食物为好。”
拥翠山庄那边,慕容岳对慕容翎说道:“翎儿,你师父和其他两位绝人都有事未能赶来,你身为大师兄还是过去照料一下诸位师弟才是。”慕容翎恭敬拜道:“是,爹,大哥还没来?”慕容岳一听,脸上忽然闪现愤怒的神sè,说道:“不用管他,定是到哪里厮混了,孽子!”慕容翎一见慕容岳的神sè,急忙说道:“爹,大哥也许真的有事……”
话说到一半,慕容岳拦住道:“无须多言,翎儿,你快去吧。”慕容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敬地退了出去。
行走在路上,慕容翎忽然见到高楼上一位女子在静静地弹着曲子,她的模样在慕容翎脑海里显得格外熟悉,终于,他回想起来她就是在湖心小岛上纠缠自己的女子,也正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女子——蝶霜。
蝶霜安静地在楼阁之上弹着飘渺的乐曲,慕容翎一跃而上,蝶霜的琴声也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慕容翎,问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慕容翎停顿了片刻,问道:“你可是蝶霜?”蝶霜摇头问道:“公子大概认错人了,小女子一直在这玉书山庄弹琴,从未出去过,就连自己的姓名也都忘却了,公子与小女子从未相识,又怎会认得小女子?”
慕容翎黯然片刻,说道:“在下多有冒犯,姑娘见谅!”说罢一跃而下,向前走去。
蝶霜再度弹起幽怨的琴音,其中忽然夹杂着一些其他的音乐,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眼泪滴落,一颗颗敲在琴弦上,奏出凄美的乐章。
正午时分,所有人都齐集在玉书山庄里最大的广场,广场后面就是看似悬浮的玉书神殿,里面记载着从古至今的侠士,记载着的,是一种荣耀。
玉书神侠高高站在台前,望着浩浩荡荡的人海,成千上万的人同时聚集在此处,等待着最终结果的降临。
玉书大典即将举行!
而在另一处,黑暗的源头尽出,云灵和慕容雁依旧困在那里,此时两人被困在同一个地牢之中,云灵和慕容雁离得远远的,慕容雁看着云灵出神的样子,心神再次恍惚,他看着云灵,问道:“想什么呢?”云灵苦恼道:“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就好像小时候爹娘把我关禁闭一样,不过这样也好,要是我和破晓一辈子关在这里,我也愿意。”
慕容雁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问道:“那要是我和你一直关在这里呢?”云灵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就在此时,血圣在此驾临,笑问道:“几位在这里过得如何?”慕容雁一听,怒道:“你究竟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血圣哈哈笑道:“关到玉书山庄毁灭为止!”
慕容雁一听,脸上变sè道:“你们真的已经进入玉书山庄?”血圣笑道:“血衣堂的实力岂是他们能估量的?”
云灵一听,急忙问道:“那林破晓可是在那里?”血圣说道:“林破晓?就是那个身形瘦小,轻功一流的娃娃?”云灵点了点头,担忧地问道:“对,就是他,他怎么样了?”
血圣哈哈笑道:“他被老夫一掌打断经脉,然后分尸了!”云灵一听,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慕容雁急忙冲上前去,抱住云灵,过了好久,云灵渐渐苏醒,咬牙道:“不会的,破晓不会……”慕容雁说道:“你别信他的,云灵,我替你报仇!血圣,我和你拼了!”说罢身形一闪,冲上前去,作拼命之态,云灵坐在地上,只是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血圣看见慕容雁来势汹汹,急忙衣袖一挥,转瞬就将慕容雁抓在手里,紧紧掐住慕容雁的脖子,慕容雁的脸变得通红,渐渐发紫。
云灵喊道:“你放开他,你的目的是我,要杀要管,悉听尊便!”血圣哈哈笑道:“小姑娘,这小子对你也算是有情有义,不如嫁给他算了,然后做我的弟子,如何?”
云灵惨然笑道:“血圣,你不要以为我害怕你,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血圣哈哈笑道:“小姑娘,一个已经死了,你还想见到另一个人为你而死吗?他的心思你早该清楚,现在林破晓死了,你不就正好可以嫁给他,没有后顾之忧吗?”
云灵紧紧抱住脑袋,喊道:“不要再说啦!你放了他!”慕容雁瞪着眼睛,脸sè发紫,舌头都要吐出来,看着云灵,说道:“云灵……快……走……我不强求你……”
云灵看见慕容雁的样子,仿佛看见林破晓在受酷刑一样,她的心渐渐变得决绝,忽然惨然一笑,想道:“破晓,云灵对不起你了,不管你有没有事,云灵先走一步,要是你已经去了,云灵这就陪你,要是你平安无事,云灵不能陪你了,云灵不想被人威胁,云灵今生非你不嫁!破晓,云灵去了……”
说罢云灵闭上眼睛,举起右手,就要像天灵盖打去。
而此时血圣依旧问道:“答不答应?”
云灵的手就要落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喊道:“不答应!”
乘风而来的,正是云紫衣,龙翠衫,段星沉!
云灵一见到远处一个身影,是那么熟悉,就在她喊出他的名字之际,她顿住了,因为他的脸,不是他的脸。
是错觉还是错误?
云紫衣喊道:“林破晓没死!”说罢一掌打去,倏地来到血圣面前,血圣和云紫衣一掌对过,慕容雁被抛在地上,云灵急忙跑上前去,扶起慕容雁,慕容雁喘了半天粗气,才回过神来,拉住云灵的手,说道:“我们快走!”
云灵留恋地看着云紫衣,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那句话,真是又惊又喜,就在慕容雁要拉起云灵逃跑之际,忽然龙翠衫和段星沉拦在前面,说道:“慕容公子,我们保护你,还是不要着急才是。”
“就是,慕容公子,我们还要好好招呼你。”云紫衣忽然懒散地走过来,长袍底下的老头被云紫衣纠起,云紫衣笑道:“大伯,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充当血圣?我看是管家才是吧。”
云紫衣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雁,慕容雁仓皇看了看周围,眼睛里闪着奇特的光芒。忽然龙翠衫挡在慕容雁面前,将她和云灵隔开,他一掌推过云灵,云灵落在云紫衣的怀里,云紫衣淡淡一笑,问道:“姑娘没事吧?”云灵摇了摇头,问道:“大侠,林破晓真的没死?”云紫衣笑道:“当然没死,姑娘不要担心。”
慕容雁看着云紫衣三人,云紫衣伸了个懒腰,云灵指着慕容雁说道:“大侠,这位慕容公子救了我,希望你们还是将他送回拥翠山庄才是。”
云紫衣和龙翠衫做了个鬼脸,龙翠衫笑道:“是啊,我们是要送他回去,回鬼门关!”段星沉冷冷说道:“血圣,你还真是好有心机呀,好一个苦肉计!”
云灵一听,忽然变得更加疑惑,云紫衣贴近云灵,问道:“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云灵摇了摇头,慕容雁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三个无名小卒,在此狂言,我慕容雁岂会是血圣?笑煞旁人也!”
云紫衣笑道:“我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是名门正派,杀了你也不怕,现在你的身后就有一把刀,信不信?”
慕容雁静静站着,云紫衣笑道:“好定力,那你敢不敢让我见一下你胸口有没有神火血印?”
四对目光看着慕容雁,慕容雁过了好久,叹了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龙翠衫说道:“这要多亏你的手下了,他们很聪明,知道后山没人守卫,从那里出手,只不过被鬼王界的人给打乱了计划,不过这反而好,他们将错就错,以鬼王界为钓饵,结果发现有人在那里,于是打消了念头。就在他们考虑怎样才能进去时,他们的领队想到一招。”
慕容雁笑道:“你们接着说下去。”龙翠衫笑道:“高cháo部分还是让星沉来说,没有他一切都没办法进行下去。”
段星沉说道:“这一招就是等我们走后,再出来,因为他们相信我们是在走动的,不可能停留在一处,于是等我们一走,他们就开始行动,但是他们太笨,本来一个很好的计划,结果被一通废话给破坏了。我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耳朵太灵,结果被我无意间听到了,于是我们就尾随他们,他们干的坏事还真不少,我们暗地里消灭了一批,我们云紫衣大侠想到一招,抓住你们那聪明的头领,将蚂蚁,蜈蚣放在他身上,撒上蜜糖,本来还想划伤他再撒些盐的,结果还没怎样他就招了。”
慕容雁赞道:“好计谋!”
云紫衣笑道:“还有话说吗?”
慕容雁笑道:“无话可说!”但还是笑道:“你们不要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别忘了,我是血圣!”
忽然他身形一转,喝道:“看箭!”云紫衣喊道:“小心有毒!”段星沉和龙翠衫急忙一闪,却发现没有任何东西,慕容雁已经突破重围,云紫衣顿足道:“可恶!”
慕容雁哈哈笑道:“你们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玉书大典开始了,我也要活动下筋骨,我们后会有期,还有,告诉林破晓,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他。”说罢身形掠过,消失不见。
龙翠衫咬牙道:“可恶,又让他逃了。”
云紫衣柔情看着云灵,云灵满脸通红,说道:“大侠,可不可以带我见一下破晓?”云紫衣笑道:“见他作甚,嫁给我如何?”云灵一听,忽然变了脸sè,离云紫衣远远的,云紫衣笑道:“姑娘,林破晓与我相比,差了何止百倍,你说我对你这般好,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等你就是。”
云灵摇了摇头,说道:“大侠,我打不过你,你救了我,云灵很感激,但云灵此生非他不嫁,如果你再苦苦相逼,云灵死了就是!”说罢举起手来,忽然云紫衣一把抱住云灵,左手将脸一抹,一块人皮面具掉在地上,林破晓的脸忽然出现在云灵的视线里。
“云儿,你真的不嫁给我?”云灵一见到破晓那双动人的眼睛,又惊又喜,紧紧贴在破晓胸前,抱紧破晓,眼泪从她眼里不住流出,云灵把头埋在破晓胸前,说道:“臭破晓,耍我好玩是不是?”破晓紧紧抱住云灵,李千羽和段星沉静静离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破晓看着云灵的眼睛,抹掉她的眼泪,说道:“云儿,我好想你,我终于找到了你!”云灵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叫我什么?”破晓抱住云灵说道:“云儿,我的云儿,以后是我的妻子的云儿。”云灵抱住破晓问道:“那你呢,我叫你什么好?”破晓笑道:“破儿,一个只有你才能用的名字。”
云灵喃喃道:“云儿,破儿……”她看着破晓,手指和他的紧紧勾在一起,说道:“破儿,莫失莫忘……”林破晓勾住云灵的手指,说道:“云儿,不离不弃……”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