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啸和燕长空在县大牢外分手,一个人往回走,路上买了十个包子,有素馅儿的,也有肉馅儿的。在城门处,居然又碰见了上午来县城时搭的那辆马车。
那个小伙子已经把随车运来的稻谷都卖完了,再次见到云啸,很高兴,热情地邀请云啸搭他的车顺道回去。
云啸有说有笑地坐在马车上,把自己买的包子,分了一半儿给赶车的小伙子,俩人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喝着赶车小伙子竹筒里的清水。
路上知道这个小伙子叫陈进,二十五岁年纪,住在离石山坳村一百多里的黑牛村。
马车快快跑,马鞭儿响;
云啸吃了三个包子,留了两个肉包子,用油纸包包了,带回去给黄慧贞吃。
到了半道上,就见唯一的一条山路上,居然排起了长队,排队的都是赶着大车的人。足足排起了二十几辆大车。
由于有后面的大车堵着路,所以前面的大车也无法回头,只听一个粗豪的嗓子在前面喊:“慢慢来,不着急,咱‘太行双义’买卖公平,收一半儿,给你留一半儿,你若是想溜,那没办法,所有的钱都拿来。”
也有那赶车的想溜,听了这话后,就像羚羊见了狮子,不敢再有任何的小动作。
赶车的陈进脸顿时苦了下来,悄悄对云啸说:“糟了,这一车稻谷就卖了五钱银子,这一chūn天就指这些钱给老婆和娃儿扯几尺布做个新衣服呢,自己还能喝上几两烧酒,再买个猪头解解馋,”
云啸看看,陈进的马车后面又堵上一辆牛车,赶车的一个中年汉子正问呢:“哥两个,怎么了这是?咋都不走了?”
陈进没好气地道:“前面土匪劫道,见面分一半儿。”这中年汉子听了,眉头就皱成了个疙瘩,从怀里掏出两个碎银子,约莫有八钱左右,在牛车上的一块木板的缝里藏好,对云啸俩人笑笑:“咱不会藏么?”
陈进一看,也掏出一块碎银子,四处看着,看藏到什么地方好。
这时,就听一个尖嗓子喝道:“呸!敢给爷玩这伎俩,你这钱就全部上缴了,再让你藏!”
后面赶车的中年汉子脸sè就是一变,犹豫起来。
因为,几乎所有的赶车的买卖人都藏了银子,所以这俩个强人要一辆一辆地搜,也挺费时间的。
云啸对陈进道:“陈大哥,你信我不?”陈进正在踅摸这一块银子往哪里藏呢,一听这话,一愣,说:“兄弟,你有招?”
云啸对陈进说:“你把银子给我,我替你藏。”
“这行么?”陈进犹豫地道,但眼见离前面的土匪越来越近,而前面的买卖人,几乎都被搜出了银子,还有个舍命不舍财的,被一刀背从车上抽了下去,趴在地上,直哼哼,半天起不来,于是也怕了,就差把手里的银子扔了。
云啸接过陈进的银子,大大咧咧地塞进怀里,那陈进看了直皱眉头,眼看着前面的两个土匪就隔着两辆车了,便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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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双义”的老大憨牛,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一身黑sè的劲装衣袍,脚上穿着踢死牛的千层底轻快布鞋,发达的两块胸肌,以及六块腹肌都被紧紧裹着的衣衫凸显出来。
长腿,长臂,腿上,胳膊上都是坟起的肌肉,一手提个小布口袋,一手提着个厚背砍山刀,威风凌凌往那一站,三十多号买卖人,也都是常年干体力活的,居然没人敢呱噪。
云啸看了,暗暗点头,这黑大个儿倒是个练武的胚子,自己和人家的身体条件简直是没法比。
而当云啸再看那另一个“太行双义”时,不由得一愣,“八须金翼鼠”?没错,这个小瘦个手里拿的就是一只“八须金翼鼠”,和云啸储物戒里的那只是一模一样。
这小瘦个是“太行双义”的老二汪东喜,正让八须金翼鼠嗅着一个赶车的老头;
老头一脸的无奈,道:“好汉爷,我真的是没钱啊!这一早上在县里赶车,光挣了个饭钱,你看我就这俩铜子儿了。”
说着,老头从腰带的褶皱里摸出两个铜子儿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憨牛。憨牛看看汪东喜,道:“喜子,要不放过这个老头吧,怪可怜的。”
汪东喜一乐,“大哥,你可被骗了,这老头是个‘肥油蛋’。”说着,只见那八须金翼鼠一跳,就跳上牛背,直冲着牛后丘“呵呵”的叫唤,老头的脸sè就变了。
汪东喜看着老头,说:“是你动手,还是爷动手,看不出来,你个老骨头,还贼jīng,居然往牛.屁.眼儿里藏,你要不动手,你信不信我把这布口袋里的钱全塞你老骨头的屁.眼儿里?”
老头服输道:“罢了,还是你的这只老鼠厉害,我老头认栽了。”说着,用手指在牛屁眼儿里扣了扣,只听“扑哧,扑哧”地响,几块散碎银子从牛屁眼儿里落到了老头手里,老头手一伸,道:“全拿去,这可是我老头半年的酒钱。”
看到这一刻,云啸心中激动,眼睛直瞅那只“八须金翼鼠”,这只“八须金翼鼠”皮毛也是黑sè,却并不油光顺滑,黑sè的毛皮皱皱巴巴,干燥凌乱,个头也比自己的这只小一些。
云啸心痛,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土匪是如何得到这只“八须金翼鼠”的,但显然这两个强人不会照料“八须金翼鼠”。
当云啸看到,这个叫“喜子”的土匪居然从怀里拿出个馍,掰了一块喂那只“八须金翼鼠”吃时,云啸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把两个土匪按倒在地,在他们的屁股上踢上八八六十四脚,再喂他们俩吃几把青草,方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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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轮到了陈进和云啸这一车,憨牛一手执刀,一手拎着布口袋,口袋里有半口袋散碎银子,约莫有十几两。
汪东喜看云啸是个小孩,便没理会云啸,冲陈进一瞪眼,不客气地道:“还不把银子拿出来,非要爷搜查是怎么地!”
一边的憨牛用刀背一拍车辕,哼了一声。
陈进又是害怕,又是犹豫,便自然地看了看云啸,示意他把银子交出去,免得受皮肉之苦。
云啸也看了陈进一眼,神sè很平淡,对汪东喜说:“我们没有银子,不信你可以搜。”
汪东喜一愣,对憨牛说:“老牛,这俩人似乎真没钱,放过他们不?”他在征询憨牛的意见。
眼看,陈进和云啸这俩人就要逃过一劫,这时,排在陈进这辆马车后的那个驾着牛车的中年人突然说:“好汉爷,钱就在那个瘦小孩的怀里,不信你们可以搜,我刚才亲眼看到的。”
说着,这个中年人从木板缝隙里扣出那八钱银子,递给汪东喜,说:“这是我的钱,不敢欺瞒好汉爷。”
汪东喜接过中年人的银子,笑道:“还挺上道啊。”说完,一扭头,瞪着云啸说:“臭小子,敢骗爷,不想活了!”
一边的陈进连忙求饶道:“好汉爷,他还是个小孩子,别难为他了,钱,我们给。”说完,一看云啸,示意他把钱交出来。
云啸似乎没看到陈进的眼sè似的,一指那中年人,对汪东喜道:“大哥,他骗你呢,我们根本没钱,他倒是还藏着钱,没全交出来呢。”
汪东喜看看云啸,又看看那中年人,那中年人一急,忙道:“我真的没钱了,倒是那小孩身上藏了五钱银子,我刚才全看到了,不信你们搜啊。”
云啸也一梗脖子,道:“搜就搜,谁怕谁呀!”
汪东喜喝道:“好!”然后,把他那只“八须金翼鼠”放到陈进的车上,摸了摸“八须金翼鼠”的脊背,一指云啸,道:“搜搜”。
那只“八须金翼鼠”爬到云啸跟前,似乎很兴奋,绕着云啸转了一圈,东嗅嗅,西嗅嗅,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又茫然,嗅了半天,什么也没嗅出来。
那中年人急了,在一边道:“就在那小孩怀里,怀里……”,但那只“八须金翼鼠”始终没给出有银子的信号。
汪东喜抱起“八须金翼鼠”,对陈进和云啸说:“你们可以走了。”陈进谢天谢地地就要赶车走,云啸却说:“大哥,这个中年人骗了你们,不搜搜他吗?说不定他还藏着银子呢?”
憨牛在一边一指那中年人,接话道:“就是,搜搜,我看这人不像好人。”
汪东喜抱着“八须金翼鼠”来到中年人的牛车旁,道:“看在你主动上缴银子的份上,你诬陷那两人的事,爷就不管了,不过,你要真敢私藏银子,拿就别怪爷我不客气了。”
那中年人心下笃定,一指云啸,坦然道:“搜就搜,若搜不出,好汉爷可不要放过那小子。”
汪东喜点点头,把“八须金翼鼠”放到了中年人的牛车上,这只“八须金翼鼠”仆一上车,便围着车辕处的一块木板直叫唤“呵呵”,并用小爪子直刨那块木板。
中年人淡定的脸sè变了,憨牛示意汪东喜把“八须金翼鼠”抱起来,用厚背砍山刀的刀尖伸进木板的缝隙里,一撬,“咔吧”一声,木板被撬起,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块散碎银子,足有三钱的样子。
中年人慌了,慌不择语道:“银子,我的天,真不是我的,天啊!”
王东喜怪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给我们八钱银子,自己留下三钱,想少损失点是吧,为了自己的银子,竟然去陷害别人,你这种人,我最烦了。”
那中年人连忙求饶,说:“真不是我的银子啊!”
汪东喜指指自己的鼻子,道:“那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了?”
憨牛在一边喝道:“跟这种人,费什么口舌,干脆一刀了断了便是,连我们‘太行双义’也敢骗,真是咎由自取。”
那中年人一听要取他xìng命,急了,忙对云啸和陈进说:“饶命啊,我就是有点心不甘,并没有多少恶意啊,小兄弟,我家里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襁褓的孩儿,一家人还靠我养活呢,我若死了,他们可怎么办啊。”
陈进心有不忍,想向憨牛和汪东喜求情,却又不敢说出口。云啸对汪东喜,憨牛道:“算了,这种人世上多的是,杀这种人平白污了二位的刀,小惩大诫,就打一顿,给点教训,就行了。”
憨牛和汪东喜把那中年人揪下牛车,一顿打,直打得那中年人爹娘老子的乱叫。
云啸在一边偷着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憨牛的布口袋里把自己那三钱银子,用个土系“搬山诀”送回了储物戒里。
刚才,他就是用了个“搬山诀”,陷害了那个中年人。
等打完了中年人,憨牛和汪东喜啐了一口,又踢了中年人一脚,这才大模大样地上了林子里栓的两匹马,走了,浑然不觉,云啸给他们二人身上下了一个追踪的小禁制,土系“显影之尘”。
然后,云啸和陈进在大道处分手,临别,云啸从怀里大模大样地掏出陈进的那五钱银子,递给目瞪口呆的陈进,说了声:“我会戏法”,便缓步向着“太行双义”离去的方向踱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