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神棍会一口气沉睡了16年?
此时,他该做什么?他又能做得到什么?
为什么米萨斯会知道他的苏醒?
为什么他还会碰上……号称是他女儿的人?
这些问题让神棍百思不得其解,杰西卡对此却闭口不言,只是不停地鼓动他去拯救这个世界,拯救那些被抓走的女人。
“别傻了,你要真是我的女儿就该明白,所谓的英雄都是伟大的死人。”
神棍说着不负责任的话,吃着她为他准备的烤面包。
这样的反应让杰西卡很失望,谁都看得出来,这少女只是强忍着泪水。
“可是父亲,你是唯一还记得这世界本来面目的人啊!其他人只是眼睁睁看着我们消失,把我们当作路边的石子。”
李神棍点点头说:“没错,只有我还记得,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一定得去干些什么,你说是吧?我是神棍,不是骑士,更不是救世主。”
“可是母亲说你会拯救我们!她说你会……”
“米萨斯骗了你。”
“住口!不许你侮辱母亲!”她掀翻了桌子,面包咕噜噜地滚到了神棍的脚边。
他看着她,她转过身去,低头抽泣,肩膀微微发抖。
“杰西卡……”
“够了!”她低沉地吼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
李神棍捡起了地上面包,拍掉上面的灰尘说:“我也……不知道啊。”
※※※
锡安城的夜晚,冰冷如湖水。
李神棍,还是想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即使知道那里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杰西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暗紫色的红龙——如果没有它,应该能看见许多年未见的星星吧?
李神棍则躺在离她不远的石凳上,回忆着一些往事。
能这么静静地呆着也不错,尤其城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烤松饼的香味。
“父亲……”杰西卡突然站了起来,“我还是想让见一些人。”
不知是否因为正期待着她的声音,李神棍回答得很快:“哦,是些什么人?”
她露出非常骄傲的表情说:“耶路撒冷——天籁骑士团!”
李神棍……真是好冷的夜啊。
※※※
耶路撒冷天籁骑士团,这个有点做作的名字,来自一只——李神棍个人非常尊敬的老鼠:烤肉公爵。
在他那个年代,成员包括了老鼠、食尸鬼、半人马女,还有一个神棍。
李神棍并不指望——能在这天翻地覆的未来能碰上故人。
事实上,他也不认为杰西卡所说的骑士团,跟自己记忆中的是一回事。
他和杰西卡穿上黑斗篷,像两个逃亡的奴隶,偷偷摸摸地走进了锡安城中央的地下水道,登上了一艘隐藏得很好的小船。
以魔法剑为照明工具,李神棍“父女”两人,就在这东罗马人修建的巨大管道中穿梭着,尽管气味刺鼻,却并不污浊,浅浅的流水,推着他们的小船缓缓前进。
“这地下水道像个迷宫,本来就准备在战争时期做长期斗争的掩护。”杰西卡一边驾轻就熟地摇船,一边诉说,对一个个迎面而来的岔路显得熟悉而放松。
“你是想说,这其实是场战争?”李神棍的语气有些轻蔑。
“难道不是吗?母亲带领着我们战斗至今,我们……”
“为了夺回性爱权的正义之战啊!”
她见过真正的战争吗?
根据她的叙述,这十六年里,除了“第三者”捕捉女人的行动之外,就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争斗。
因为男人已经在不完整的世界里,迷失了自我——压根儿想不到什么战争。
这么说起来也真是讽刺:果然好战这一性格因素,是根植在人类灵魂中的一部分。失去好战的个性,人也就不再完整。那些反战的哲学家,真该来看看这个残缺、没有女性、没有战争、逐渐失去真正男性的世界。
在算不上友好的气氛中,杰西卡带着李神棍,来到了一处被魔法火炬照得通明的地下秘室。
“进来吧。”杰西卡冷淡地——甚至有点儿戒备地招呼自己的父亲进门。
李神棍注意到,她的手,正握在剑柄上。
秘室里的东西,其实并不神秘,而他也早就猜到了里面有些什么。
女人。
老老少少的女人正睡在一排排的通铺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女性特有的体味。
她们看样子来自不同的国家和民族。
两个端着水晶长枪的蓝皮肤少女,正默默地守护着这里的安宁。
“她们是……人鱼!”
杰西卡示意李神棍不要太大声,并向李神棍解释说,正是有了这些人鱼的帮助,才让一部分女人逃脱了被捕的厄运。
李神棍所知道的人鱼,是个由清一色女性组成的民族,在海里为半人,在陆地上则与人无异。
她们精通魔法,生活在海洋深处。
难道连她们也成了捕猎的对象?这“第三者红龙”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穿过了蜂窝似的住宿区,人鱼守卫的数量和装备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
甚至还出现了身穿重甲、手持斩马刀的安康海兽——它们身高超过四米,头顶有会发光的奇怪肉瘤。
而秘室的构造,也渐渐复杂起来,就像一座放大了许多倍的珊瑚礁。
“不打算向父亲解释一下吗,我的……呵呵……女儿?”
杰西卡并不掩饰对他语气的不满:“你感兴趣吗?哼!我们要去见的是——天籁骑士团团长,即使是有可能成为救世主的父亲你,也不可以造次。”
李神棍笑笑:“呵呵,你放心,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救世主。”
※※※
最终目的地,是一个珍珠贝形状的大厅。
厅里坐着三个人,不用说,看起来都是女人。
“团长,我把父亲带来了。”杰西卡鞠躬说完,就退到了一边的位子上,动作同米萨斯在尤尼主教面前的时候,呵,一模一样。
于是,李神棍被孤立在大厅中央,却因为背光,而看不清其他人的样子。
端坐正中的一人开口了,那声音却上李神棍大吃一惊。
“呀,亲爱的小雨果……哦不,我是说,天行者李神棍!你还记得我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神棍就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可以自尽的东西,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
“雅……雅克?”
“哇,神棍!你果然还记得我,好高兴……”
眼看着红衣服的雅克又要冲过来拥抱,幸好他身旁的一位女士及时制止了他。
“咳咳……雅克团长,我想我们并没有多少时间供你们叙旧。”
听声音,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年长的女人,而且——很讨人嫌。
出乎李神棍的意料,雅克并不是恭敬地遵从,反而用一种他从没在其身上发现过的高傲语气说:“蓝夫人,虽然我很感谢人鱼族对本骑士团的帮助,但是,请把你的手拿开,谢谢。”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抱歉,打扰一下。”对于任何喜欢摆谱的人,李神棍都没有太多的耐心,“请长话短说,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们做英雄游戏。”
那位蓝女士正要发作,第三个黑影也终于开口了。
“真没想到啊,我也会有找你帮忙的一天。”
这个声音很熟悉:“你是……法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