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屋山有一峰,被誉为天坛之屏障,山势高耸,峰头伸出五个小峰,形如五斗故名五斗峰。
五斗峰巍峨壮丽,为王屋山最高山峰,高有六百多丈。万年以来,五斗峰人迹罕至,虽处于清风观掌控下,但因其中山水险恶,环境恶劣,亦多凶禽猛兽,珍奇毒虫,故少有人踏足。
——此段记载出自《洛神恋·清风篇》
黑沉沉的夜sè,看不到月亮与星星,夜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天地之间,一片迷茫,初夕全身上下早已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说不出的冰凉。他抬起头向着前方望去,那个风雨中的冷漠女子,云易水浑身一样湿透了,她的背影也变作了黑夜里一道朦胧的yīn影,可却是如此美丽。
夙夜倒吸了一口凉气,云玄此刻的脸sè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心中盛怒到什么地步,可想而知。
云玄紧盯着云易水,沉声道:“易水,你做什么?”
云易水神sè依然冷漠,都不去看上一眼不停给她打眼sè的大师兄夙夜,决然道:“纯钧剑不可能是他偷的。”
云玄嘴角一抽,怒道:“胡闹,这一切都是他亲口所说,还能有假不成?”
云易水瞥了眼身后不知所措的初夕,竟觉得有些难过,随即转头,振振有词道:“若真是他处心积虑的将纯钧剑藏起来,另有所图,又怎会当场承认?”说话间目光如电,直看着所有人。
云玄沉默。
一边的夙夜看的心急如焚,他看了看云玄神sè,便知要劝他根本是毫无用处,只能迅速跑了过去,站在云易水身旁,向云玄道:“师傅,小师弟定是有所苦衷,他绝不敢私藏纯钧剑的。”
云玄脸sèyīn沉如水,道:“即便如此,那他也有勾结魔教妖女之嫌,饶他不得。”
云易水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甚至还有些胡搅蛮缠,可初夕听在耳中,却是一阵温暖:“魔教妖术,yīn险恶毒,说不定他只是被妖术迷了神智,这才身不由己的与魔教妖女出现在一处。”
云玄哑然,见自己的孙女一反常态地护着初夕,真个是异常恼怒。
初夕站在两人的身后,半边脸肿的老高,但眼中已是热泪盈眶,说话声中都带了哽咽:“大师兄、云师姐,你、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如今是我不对,师傅有什么惩罚,都是我应得的。”
云易水眉头一皱,正想说些什么,但初夕忽然间笑了笑,然后绕过她,默默地走到云玄面前,跪了下来,把头俯在地上,一动不动。
夙夜一惊,生怕云玄一怒之下出手就把初夕给毙了,连忙道:“求师傅念在与小师弟十几年的情分上,放小师弟一次吧。”
云玄脸sè难看之极,上下打量了初夕一番,怒哼一声,冷冷道:“想不到我这些年来,竟是教出了一个孽徒。”
初夕脸sè惨白如纸。
煜正看了眼初夕的身影,心中不忍,悲切道:“掌门师兄息怒,此事都是小师弟生前造下的孽缘,与这孩子无关。”
云玄一怔,不知过了多久,深深叹了口气,终究是无法狠下心来真的杀了初夕,沉声道:“初夕,念在他们给你求情的份上,我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今rì起,你便去五斗峰悔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私自下山,夙夜、易水,你们二人也不可随意上山。”
夙夜心中一喜,连忙道:“多谢师父开恩。”他虽然也知道五斗峰险恶,可当下初夕能保住一命实属不易,与小命比起来,五斗峰即便再险恶也是不值一提了。
初夕什么也没说,头也不抬,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依然俯在地上。
云玄向其他首座道:“诸位,天sè也不早了,今夜之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吧。”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上官宇,隐有逼视之意。
上官宇心头一跳,yù言又止,但也能想明白云玄目中透露的意思,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四位首座齐齐告退。
“你们也回去吧。”云玄向夙夜两人说了一句,而后大袖一甩,转身走了,竟是不再理会初夕。
夙夜叹了口气,走了几步见云易水还驻足不动,低声道:“师妹,我们先走吧,回去向师傅求求情,不然你还留在这里,恐怕会适得其反惹得师傅越来越怒。”
云易水沉默,但还是跟了上去,场中只剩下了一个初夕,孤零零地跪在地上。
他的头,依然没有抬起。
……
“轰隆”一声大响,天际传来轰然雷鸣,白sè闪电张牙舞爪地划过苍穹,仿佛漆黑的夜空裂为数块。豆大的雨点如小石子一般砸下,打在地面之上,啪啪作响。
漆黑的夜sè,加上原本的大雨,远远地能看到五斗峰朦胧的影子。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少年,受着苦。
他艰难地微微抬起头,走在山路之上,一路茫然地向五斗峰走去。
这场大雨,却仿佛也是上天惩罚他一般,下个不停,雨势丝毫不减,电闪雷鸣,在他身上呼啸肆虐。
天坛峰与五斗峰相距十多里,短短十几里若是在平时不值一提,但今rì初夕身心俱惫,外加风雨猖狂,地势陡峭险峻,居然走的艰难无比。
待得好不容易才登上了五斗峰,初夕只觉一阵恶心,脑中晕眩,瘫倒在地呼呼直喘粗气。
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犹如恶鬼藏在其中窥视人间。
初夕躺在一颗树下,沉重呼吸,隐有心灰意冷的感觉。
雨水从他湿漉漉的发间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初夕的眼睛几乎都已经睁不开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在这风雨无人的时刻,他却突然看见,林中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向自己缓缓走来。
他吃力地抬起头,天空中电光闪过,巨雷轰鸣,借着那一道微光,初夕仔细看了半响,不禁大惊失sè,瞬间回过神来,整个人从地上弹起,赫然只见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熊,看那体形约有自己五六倍大小,甚是恐怖。
初夕曾经虽有耳闻五斗峰多凶禽猛兽,可没想到自己是如此时运不济,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竟然还能叫他遇到一只黑熊。
而此刻那黑熊正一点点逼近,全然没将初夕放在眼中,同时口中发出阵阵低吼声,似在兴奋初夕的美味口可。
初夕大骇,以自己微末的道行,以及如今的身体状况,还不得成了黑熊的美味点心?一念及此,他全身从头到脚都凉了三分,当时就被吓得一个转身,直接迈开脚步,向后快速逃去。
黑熊岂能如他所愿?立刻怒吼一声,毫不迟疑地追向初夕,若在空地上,以黑熊速度之快,不消片刻已追上了初夕,但如今在密密树林之中,却大是碍事。
初夕不管不顾,胡乱奔跑,在林中左转右选,不分方向,一路之上在林中磕磕碰碰,虽然没有头破血流,但灰头土脸是免不了的,不过这惊骇下无意间的逃跑路线反而让黑熊久追不上。
一人一熊这么急急追跑,在那黑熊恼怒的“呼呼呼”声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初夕呼吸渐重,已感疲乏,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但他向后一看,借着雷光却见黑熊紧追不舍,看这样子不消一时半会儿就能追上自己,初夕大为焦急,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连忙大步奔跑,又是开始了这场追逐战。
往rì里初夕总不觉得道经第一层究竟有何实用,今rì总算是体现了出来,他气息悠长,一口气往往能支撑好久,一下便又疾跑了半盏茶功夫。
可这身后黑熊似也不是一般种类,速度上还要远超初夕,初夕全靠着自己身子瘦小灵活才暂时躲过一劫。
初夕气急,面有焦急之s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黑熊对他竟是如此执着,痴迷不舍,而且地面泥泞不堪,四周又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周边与脚下情况,有好几次险些就被绊倒。
不过万幸的事,那黑熊与初夕始终有一段距离,如此又追了一盏茶功夫,初夕修道时间尚浅,终是逐渐显露疲态,可身后那只黑熊不知是什么异种,竟然全无疲惫之感,速度不见减缓,而且它本是生活在这五斗峰,对地势熟悉无比,穿梭越来越快,眼看着便要追上初夕。
初夕急促喘息,在黑暗中如瞎子一般乱跑,无意中逐渐逃向了五斗峰深处,向前望去,只见前头树木渐稀。
他心头一跳,若是真去了那里,没有树林掩护只怕要被身后黑熊追上,届时那个下场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只是初夕无可奈何,且身体也渐渐力不从心,身后黑熊紧追不舍,吼声一点点逼近,没有退路只得拼命向前逃去。
初夕惊魂难定,强提一口气,不敢浪费半点时间,速度竟又快了一些,周围树木刷刷的后退。
这种与时间竞赛,在生死边缘奔跑、颤栗的滋味,可真是令人喘不过气。
忽然,初夕的身子诡异一扭,不料在这危急下,右脚竟不小心踩上一块滑腻的圆石,顿时一个踉跄,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初夕向后望了一眼,顿时面sè大变,只见黑暗深处一团巨大的yīn影就在自己面前不足三丈,唯一能清晰可见的,便是那一双狰狞的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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