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去,去哪里?”
初夕没有激动,反而是一股莫名的茫然。
他看了看云易水,这女子在晨光下,肌肤如雪,虽然有些苍白却更是美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云易水不说话了,初夕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黑龙潭。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摸了摸胸口,面sè微变,透露出焦急之sè,向云易水道:“师姐,你看到我的东西了吗?”
云易水会过意来,回忆了一下,道:“应该在那位老前辈那里。”
闻言,初夕立刻站起身来,也不跟云易水打个招呼,心急如焚地飞奔了出去,云易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初夕到了原先那间屋子,看到了无凡与大黑,焦急道:“前辈,我的东西呢?”
无凡怔了一下,他见初夕回来,还以为是这小子想通了,要来拜自己为师了,可哪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没好气道:“房里桌子上。”
初夕转身,快步走进房内,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三件东西,顿时一阵激动,这时跟来的云易水也看到了这些。
只不过两人所看的东西大不相同,云易水看的是那玉盒内的洛神珠,而初夕看的却是碎裂的玉佩,至于那普通的九黎壶,则被两人给遗忘了。
云易水走上前,静静地看着洛神珠,虽有一种冲动想要拿在手心中好好观赏,可还是被她压制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这颗珠子的来历与传说,但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珠子,也不禁在心中赞了一声。
但她抬头看去,却见初夕看都不看洛神珠一眼,手中拿着一块碎成三片的玉佩,面上有伤心之sè,仿佛丢了魂般。
“师姐。”初夕这么低低说着。
云易水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下一刻,初夕忽然将洛神珠与九黎壶胡乱塞在怀中,然后就跑了出去,云易水呆了半响,微微皱眉,明白恐怕初夕喊地师姐不是自己。
初夕知道自己一共昏迷了四rì,而仲秋节早就过去了,那么,那个rì思夜想的人也该回来了才是。
只是不知,这几rì南师姐有没有来,来了之后没有看到我,又有没有担心?
初夕手中拿着玉佩,用力狂奔,仿佛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当他快要赶到山路口的时候,忍不住就想大声呼喊那个蓝衣少女的名字。
空荡荡的,一如他的深心。
初夕怔在原地,他没有看到那个深深镂刻在脑海中的身影。
他抬头仰望天穹,这阳光当真刺眼,一个时辰,早已经过去了。
大黑,也没有像往昔那般追来。
初夕忽然觉得分外孤单,立马没了jīng神,呆坐在原地,望着山下,连他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身影,都没有发现。
“初夕。”一声轻唤。
初夕身子一震,闪电般转过身去,几乎就要把这声音的主人给错认为是南凌玉了。
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声道:“云师姐。”
云易水盯着他,沉默良久,忽然道:“你在找你那南师姐吗?”
初夕跳了起来,惊讶道:“师姐,你、你怎么知道?”
云易水转开头,脸上仿佛有些异样,但随即就恢复冷清,道:“是你前些时候,昏迷时说的梦话。”
初夕一呆,一想起与这一向敬畏的师姐躺在一张床上,脸上就不禁一红,低下了头去。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还是云易水开口道:“你口中的南师姐,又是谁?”
初夕心头一跳,但怎会肯如实回答,讪讪道:“没、没什么,只是我的朋友。”
其实云易水心里早就猜想到了,初夕和这南师姐定然是关系匪浅,而如今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子,少年心事尽皆展露在脸上,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再多问。
云易水看着初夕那张脸,有一个萦绕在她心头很久的问题,忽然迸发了出来:“初夕,那天,你为什么要救那个魔教妖女。”
初夕身子一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云易水。
两人对视着,初夕在那美丽高贵的容颜下,退缩了。
初夕看去有些迷茫,抓了抓后脑勺,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云易水依然看着他的那张脸,仿佛要看到他的内心深处,轻声道:“你不怕死吗?”
初夕怔了一下,在心底自问:初夕你不怕死吗?
当他经过一遍遍的自问后,许久,初夕得到了真实的答案,他想到了鸡冠洞,想到了那个师叔,想到了不久前的朱厌,忍不住就一阵心寒,所以他没有拍着胸膛说不怕死,来以此博得云易水的赞赏,他只是如实说着:“我当然怕死了。”
云易水似也怔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你还不要命的去护着一个魔教妖女。”
初夕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我怕死,但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他这么低低地说着,云易水丝毫看不到他脸上有虚假之意,话语是如此坚定。云易水甚至奇怪的生不起一点怀疑之心,她忽然觉得,只要初夕选择了,那么他连死都不会怕。
初夕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仿佛能感觉到上面洗刷不去粘稠的血液,喃喃道:“我的命,是师叔救的,我欠师叔的,还不了,如果能用我的命,去换师叔的命,我心甘情愿。”
云易水看着他黯然的神sè,沉默了下来。
其实初夕深心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反正他的命,大概也没人会在乎……
但是,如今,如果南师姐知道他死了,会伤心吧?
云易水向来是个很冷漠的人,今天她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几乎要抵平时和初夕之间一月的话了。
而初夕也是个木讷的人,与云易水说起话来,几乎只会回答她的问题。
两人无话可说。
不知过了多久,初夕依然在怔怔地看着手中玉佩,失魂落魄,云易水没有惊动他,独自离开了。
这块南凌玉赠送的玉佩,初夕甚至还没来得及戴上,忽然就这么碎了,他心中真是杂乱无比,眼睛也是又酸又涩。
rì正当头,大黑寻来,此次倒没有像往常那般追初夕,坐在了他身旁,一同望向山下。
大黑多多少少能明白初夕的一些思绪,出奇的没有去打扰他。初夕看了大黑一眼,反而有些不习惯安静的它,低低道:“大笨熊,你的伤好了吗?”
大黑低吼了一声,它的伤早就好得一干二净了。初夕的眼眶有些红,他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大笨熊,我就要走了。”
大黑没有声音,初夕也看不懂它的表情,但应该是会不舍的吧?
这一天,初夕捉了很多野味,烤好给大黑吃,初夕做的很用心,烤好之后也是很香,可是大黑似乎没有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熏到了的缘故,初夕的眼睛很红,有些湿润,他觉得在那香味中,好像还有一股酸涩。
这是初夕第一次那般认真的为大黑做吃的,不是为了那位南师姐,只是想要看到这个老对头,垂涎三尺地狼吞虎咽,但初夕终归是失望了,大黑食yù不振。
大黑陪着初夕,初夕的影子在阳光下不再孤单,直到黄昏来临,大黑才慢悠悠地回去。
山风冷冷。
云易水从天坛峰的方向御剑而来,落在初夕面前,道:“师傅让你回去,他要见你。”
初夕不知道云易水在云玄面前说了些什么,能让那个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云玄真人,唤他回去。初夕又是沉默了起来,他发自内心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但是师傅的命令,令他不敢有一点违抗之心。
初夕抬头看了看天s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南凌玉并没有来。他站起身来,木然点了点头,向山下走去,云易水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山路上,空荡荡的,一如初夕的心。
初夕走的很慢,好像在期待些什么,他走到了五斗峰山脚,忽然听到从山上传来的一声大吼,初夕猛然转过头去,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黑sè身影,他的鼻子更酸了。
他深深吸气,决然转身,身影是这般孤单,一路慢慢地路过了灵山峰,抬头痴痴地望着,仿佛想要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蓝sè身影。
他停留了一会,云易水也没有去催促,以她的聪慧,只在心中思索了一下,便猜到初夕的那位南师姐大概是灵山峰的弟子。
初夕收回目光,与云易水一同向着天坛峰走去。随着逐渐临近天坛峰,初夕心中有种奇怪的情绪,仿佛敬畏,又仿佛茫然。
天坛峰,时隔将近半年,初夕再次见到了一切记忆中熟悉的东西,只是隐隐之间他又觉得有些陌生,少了当时的期盼,多了一分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疏。
三清殿,依然是那般巍峨庄严。
初夕与云易水站在外头,初夕知道,他生命中最为敬畏的师傅云玄真人,就在里面。
云易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师傅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初夕沉默了片刻,嘴角一动,低声道:“恩。”
说罢,初夕走了进去,但他刚走了几步,仿佛听到了云易水在后面说了一句。
“别怕,我会陪你的。”
初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的身子微震了一下,也没转过头去,随即恢复正常,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现在有点类似种田文的赶脚,求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