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魔宗后院。
翎风走到了一处风景怡人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几年来,整个天魔宗内,这个地方也只有他一人能够来此。
此地清净无人,环顾四周看去,四周绿草茵茵,栽种有不少奇花异草,而前方有一间木屋,开有两个小窗,四周墙上爬满了绿sè的藤蔓,弯弯曲曲,绿意盎然,看起来竟似有仙人居住在此一般。
在那奇花异草旁,有一个男子正在打理着花草,翎风看了他一眼,道:“爹。”
那男子恍若未闻,没有说话,依然忙碌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这是一个白面书生,他的面容极其俊美,身子挺拔,只是那脸sè白的如雪一般,体内好像没有一丝血sè,透露着一股诡异,一分可怕。
乍看上去,他年轻的就好像二十多岁的男子,不过发丝内的几缕白发,透露着他久经岁月的沧桑。
很难想象,就是这样一个俊秀的书生,竟是天魔宗内执掌大权,杀人盈野,令天下无数人闻风丧胆、谈之变sè的天魔宗宗主,翎鹤轩。
当年这翎鹤轩在天魔宗内被誉为千年一见的绝世奇才,魔宗内势力倾轧无所不在,是以面和心离,表面保持着和气,私下勾心斗角,当年上代宗主死后,宗主生前收下的几个弟子,就为了争夺天魔宗大权,大打出手。
可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向不显山不露水、被众人轻视的翎鹤轩,在同门争权斗到两败俱伤时,关键时刻展露狠辣手段,仅以一rì光景,便将当时的几个同门师兄弟全给杀了。
翎鹤轩道法之强,手段之狠,一时间震动天魔宗,顺理成章,他也便成了天魔宗第一人,说起来,当时翎鹤轩修道时rì也才一百多年罢了,如此心机城府以及修炼天赋,实在令人称奇。
翎鹤轩雄才大略,掌权之后,励jīng图治,先是为了消除隐患,斩草除根,将宗内表里不一,当面恭敬,背地里却不愿效忠自己的异己尽数除去,经过两百多年的用心整治,天魔宗再度兴起,门下高手如雨后chūn笋一般纷纷冒头,在近千年历史中,又达到了一次鼎盛时期,声势大振。
而近年来,翎鹤轩逐渐将宗门交给了翎风,代为处理宗内大小事务,至于翎鹤轩本人则是到了此地闭关,参悟大道,因为翎鹤轩杀戮极重,此处隐隐间就成了一处禁地,基本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其实就算是翎风,除非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大事,需要翎鹤轩来拿主意,否则有时候便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翎鹤轩一面,也不足为奇。
翎鹤轩没有理会翎风,翎风知道他的xìng子,静静站在一旁,沉默等候着。
天下人谁能想到,满手血腥的一代宗主,翎鹤轩竟然会在此地庸庸碌碌地摆弄着花草,看似这般胸无大志,恐怕是天魔宗弟子也不会相信这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过了许久,翎鹤轩才做好手头上的事情,向翎风道:“进来吧。”翎风应了一声,跟他走进了木屋。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床靠在南边,桌子在东边窗口,桌上放着木质茶具与上好的茶叶,旁边有几张木椅,而在西边墙上又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女子周围还画有几朵淡蓝sè的星辰花。
绘下此画的画师功力当真不凡,笔法细腻,笔意典雅,一笔一划都似用尽了全部的心血,只见画中女子身着淡黄衣衫,面带笑容,看去温婉贤淑,栩栩如生,就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翎风一进去就看到了那副画像,眼中一酸,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至于翎鹤轩神sè平静,也许是因为已经看过多年的缘故吧。
他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翎风连忙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站在一旁,恭敬道:“爹,请用茶。”
翎鹤轩神sè平静,接过翎风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片刻后方才淡淡道:“风儿,你此次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翎风沉默了一下,缓缓道:“爹,我要一个女人。”他的话语虽然平淡,却很是霸道。
翎鹤轩依然在品着茶水,道:“哦?一个女人还需你特地来找我吗?”
翎风深深吸气,沉声道:“她是清风观的弟子。”
翎鹤轩放下茶杯,抬起头来望着翎风,他没有去问翎风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让翎风对他说出了这般话来,只道:“你爱她吗?”
翎风似乎犹豫了片刻,问着自己的深心,回忆着鸡冠洞内的往事,深深记得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再也无法遗忘半分,又似乎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千百遍了,明确的知道那个答案,因此理所当然地说了出来:“我爱她。”
翎鹤轩眼中有jīng光闪过,微笑道:“那么她爱你吗?”
翎风怔了一下,机智如他,在儿女情长之事上,竟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半响后才摇头道:“我不知道。”他又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接着道:“等我再见她一次,就会知道了。”
翎鹤轩轻笑了一声,道:“你是魔宗少宗主,她是正道弟子。”
翎风道:“这并不重要,她是我爱的,如果她也爱我,自然是我的,便是上天不准,我也要一意孤行。”
翎鹤轩深深地望着他,眼中有了些赞赏之sè,徐徐道:“即便那个正道女子真的爱你又如何,她会愿意为了你,背离正道,受尽唾弃,与你相伴不离不弃?”
翎风面sè微变,翎鹤轩毕竟是一门宗主,深思熟虑,一下就点中了要害之处,几乎令翎风哑口无言。翎风一下就被难住了,思前想后,仿佛明悟了什么,斩钉截铁道:“爹,王图霸业,不急于一时,可是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错过。”
翎鹤轩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茶,沉默片刻后,道:“你意yù何为?”
翎风脸sè一肃,坚定决然道:“只要她愿意,我便是倾尽所有,也要将她带回天魔宗。”
“便是死,你也要这么做吗?”翎鹤轩忽然冷冷道,眼中有利光闪动。
翎风几乎想也没想,一字一字道:“在所不惜!”他语气平淡,可隐隐却透露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翎鹤轩忽地站了起来,走到墙上画像前,深深凝望着画中的那个女子,眼中尽是温柔之sè,但神情中却有几分伤怀,只不知当年陪伴在身旁,一起笑傲天下的画中女子,可能感受到自己爱人伤心的目光?
曾经的山盟海誓,过往岁月中镂刻在心,生死相随相濡以沫的誓言,可还记得……
翎风见翎鹤轩望着画像,情不自禁一同看了过去,很快,眼眶就红了下来,低低地、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唤了一声:“娘……”
岁月,终究掩埋在了永恒的记忆中。
不知何时,翎鹤轩已经转过身来,脸sè恢复冷静,依然苍白而没有一丝血sè,他们父子两人的xìng格很像,翎鹤轩望着如今的翎风,仿佛从他眉宇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当年怀有无数梦想年轻的自己。
翎鹤轩忽然低叹一声,淡淡道:“罢了,我也有几年没出去走走了,你也长大了,为父是该陪你出去看一看这世间风光了。”
翎风一怔。
“走吧。”翎鹤轩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他的神sè逐渐威严,平淡的眼神恢复到曾经的深邃冰冷。
父子两人走出了屋子,离开了这片仿佛仙境一般的地方,翎风走在翎鹤轩身后,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气势渐重,甚至还能感到隐隐而来的血腥味,就好像一只长眠了数万年的洪荒猛兽,在一点点醒来,睁开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重新展露恐怖的嗜血杀xìng,yù血染苍穹。
天魔宗主殿,翎鹤轩坐在一张通体暗红sè,仿佛被无数鲜血染过的主座上。
翎风站在他的身后,放眼望去,此刻的殿中,聚集了当今天魔宗内道行jīng深,权势最高的骨干门人,至于传令的角宿,早已经退下了。
这些令正道人士恨得咬牙切齿,罪恶滔天的魔头,此刻在那书生一般,貌不惊人的翎鹤轩面前,脸上有发自内心的尊敬之sè,齐齐一拜,齐声道:“属下见过宗主。”
翎鹤轩点了点头,淡淡道:“无需多礼,你们坐吧。”
“是。”众人应了一声,分别在自己的位置上依次坐了下来,两边各有七人。
其中坐在翎鹤轩双手边不远处的人,乃是天魔宗内身份仅次于宗主和少宗主的yīn阳护法,这是一对中年男女,相貌俊朗秀美,亦是一对夫妻。
阳护法是个男子,看了眼几年不见,非但不显老态,面容反而越发年轻的翎鹤轩,率先道:“宗主这几年清修,修为是越加深不可测了,神功大成,指rì可待啊,属下就先恭喜宗主了。”
众人点头称是,近几年来一直是年纪轻轻的翎风掌管宗内大权,而翎鹤轩则是闭关修行大道去了,未曾露过一次面,因而这些人也都没有机会见到他。
翎鹤轩微微一笑,道:“阳护法过奖了。”说完,他沉默了下来,众人不再多言,知道闭关已久的翎鹤轩忽然出现,定然事关重大。
翎鹤轩脸sè逐渐严肃,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yīn阳护法、天地人三长老,四位圣使以及五行堂主,缓缓道:“诸位,此次唤你们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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