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把张建中臭骂了一顿:“有你这样的人吗?还是男人呢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不管人家女孩子冻成这样。”张建中说:“你别误会好不好?我也想惜香怜玉的,但人家不领情,人家说我是有妇之夫,骂我图谋不轨。”娟姐便对三秀说:“快点把湿衣服换了,快点过来烤烤火。”穿上娟姐的衣服,虽然有些松宽,却暖和了许多,坐在火堆前烤火,还是不停哆嗦。
“喝碗姜汤,快点喝碗姜汤。”
知道张建中他们要来,又是这样的天气,娟姐早就准备好了姜汤,辣辣的姜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三秀感激地一笑,接过娟姐递过来的姜汤,连连打喷嚏,又有两条清鼻涕流下来,因为腾不出手,鼻涕一直流进碗里。
娟姐说:“换一碗,再换一碗。”
三秀满脸涨得通红,说:“对不起,对不起。”
张建中心里那个高兴,想你威风啊?怎么缩成一团,哆嗦得像筛糠?想你怎么不威风了?怎么不指三指四,这也不行,那也不是,这里要注意,那里要小心?呵呵,你三秀也有狼狈的时候。呵呵,你三秀也有可怜搏同情的时候。呵呵,你三秀也学会道歉了。难怪会变天,天气变得这么冷。
“你们那几个手下也真我就说外人,他们跟你混,也不懂得讨好主子,也不懂得拍拍马屁,你冻成这样了,也没有哪一个挺身而出。”
那几个人也挤在火堆旁,脸红红的不知是尴尬,还是被火烤的。他们也冷得够呛,只有张建中带去的那两个人穿得厚实,这会儿离火堆最远,仿佛时刻准备着张建中有什么吩咐。
娟姐说了一句:“这种天气,在我们乡下,叫赶狗不出门。”
张建中笑着说:“我们可不是狗啊”
“那你们也应该多穿点衣服。”
张建中说:“我穿得可够厚实的,越不越冒汗。”
娟姐便横他一眼,见他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就知是别有用心了。
三秀这人,你不让她安定下来,她会折磨得你不得安灵。这会儿好了,安静了。
“我去看看支书。好久没来了,也好久没见他了。”
张建中要离三秀远点,别等她缓过劲来,又提出一些没完没了的问题。
“你等等。”三秀还是没忘记正事,问,“卸货的人安排好没有?这样的天气应该会影响装卸货的时间。”
张建中更要有多快溜多快了,说:“我找支书就是去谈这事,天气冷并不碍事,干活是越干越热越往外冒汗,只要不下雨就行。”
虽然只是飘飘扬扬的细雨,又有外包装,湿不到里面的货,但外包装有损,总会让人不放心,毕竟是从海上偷运过来的,这外包装的湿迹是不是海水泼的啊?那还不成了真正的咸水货?
张建中想是不是等雨停了再装卸货,然而,货在船上多存一刻,就多一分风险。何况,这种细雨,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才停得下来。
水浸村这边倒没多大问题,因为车可以直接开上码头,在码头上装卸货。张建中想,山尾村的船是不是也靠水浸村的码头?他找支书谈的就是能不能组织那么多人装卸货?
村支书说:“人力不成问题,一声命下水浸村的民兵就可以拉上去。”
“两手准备,如果雨不停,就在这边上货。”
张建中没把话说死,心里还是不希望把那么大一批货都集中在一个点,如果,有个什么不测,可能会导致一锅熟。
到了晚上,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张建中不得集中在水浸村上岸。由于是第一次集中了那么多人在一起,他不得不亲自到码头指挥。第一艘船靠岸后,马上交代支书组织人力装卸,交代娟姐协助自己跑前跑后调度装货的卡车不要上下码头时自己堵了自己。三秀的手下也归他指挥,一拨人负责与第二艘船联系,随时准备靠岸,或发生状况时迅速离开。一拨人马上坐上装满货的车,准备随车出发。
三秀完全被张建中打败了,这会儿躺在小旅馆的病床上发高烧。
有那么一阵,他觉得把三秀放倒太正确了,试想想,她也在现场,你张建中能那么从容指挥吗?她还不出些馊主意?还不瞎指挥干扰整个行动的实施?
一山不能藏二虎啊尽管,是一只公一只母
三秀也能算母老虎?
比公老虎还公老虎
水浸村的码头灯火通明,方圆好几公里都看得见,而在十几里处,张建中安排的瞭望点也在注视着各个通道的状况,以前,只注意从兴宁县城通往边陲镇的道路,现在,连临县那条路也注视了。
只要是路,施私队的车就可以走。
第一艘船的货卸得差不多了,第二艘船开始靠岸,本想靠左边,但风浪太大,靠了几次都不行,只好又拐到右边,只好等第一艘船的货完全卸下来了,才再卸第二艘船。
这么折腾,想快反而慢了。张建中马上安排已经装满货的车先出发,还是像以前那样,把车开进镇府大院藏起来,但车才开出水浸村,临县那边的瞭望点却打来电话,说有两辆车,驶进了边陲镇。
“什么事?”这么问时,张建中也觉得多余,都什么钟点了?三更半夜,这种时候驶进边陲镇的车能有什么好事?
“一辆卧车,一辆面包车。”
“看清车牌号了吗?”
“没看清。”
其实,看不看得清,也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了。
“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已经驶进镇圩了。”
“怎么现在才汇报?”
张建中安排那个点是月亮湾那边的,一耽现目标,离边陲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瞭望点的人嫌天冷,又没有避雨的地方,就擅做主张,只守在镇圩边,因此,发现目标时,目标已经到跟前了。
第一反应就是熄掉码头上的灯,不能让他们远远就看见这边灯火通明。
“撤离现场,马上撤离现场。”
虽然事先做了周密安排,但还是出现了一片混乱。
支书和娟姐负责清理码头上的一切,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三秀的手下负责把车开进水浸村的竹林隐藏起来。然而,已经出发去镇府的车正在半路上必须迅速截们,否则,有可能会被那两辆偷偷驶进边陲镇的车逮得正着。
“有大哥大吗?前面押车的人有没有大哥大?”张建中冲着三秀一个手下嚷嚷。
“没有,好像没有。”
“什么好像?”
“本来,本来是要他带上三秀的大哥大的,不知他有没有带。”
“她也太小气了吧?多几台大哥大不行吗?”
张建中慌忙拨打三秀的大哥大,铃声响了很久才听到回应。
“哪一位?”
张建中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了下来,是男人的声音,如果,是三秀的声音就完蛋了。
“你是押车的吧?”
“是的。”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衣服穿得多,不知大哥大放在哪个口袋。”
“你放上停下,马上就地躲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没时间跟你解释,躲起来再说。”张建中补充了一句,“通知后面的车也躲起来。”
“我们没地方躲,路两边都是稻田。”
冬天收割后的稻田平坦得一览无余。
“那就往回开。越快越好”
张建中这边挂电话,大哥大又响起来,很显然,这个电话早就想打进来了,但他在通话,这会儿才能打进来。真不是耽误了多少时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