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恐怕要出京城一趟,给我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吧!”泡脚时,诸贺之对她说。
秦姝撩起袖子给他揉脚,皱眉问“要去多久?”
“两三个月的样子!”诸贺之老实回答。
“怎么去那么久!去哪啊?”拿着干净的布巾给他擦拭脚上的水。
诸贺之套上布鞋说“去秦州。”
“要好好照顾身体,来福会跟着去吧!”秦姝知道有皇命在身不可违,问道“腊月能回来吗?”
“应该能!”他安抚说“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家里要多费心了,恒哥儿别让他太累,没事多陪陪安哥儿,平哥儿还小你要好照看一下,三个女儿你别对她们太严厉,绣活什么的,可以买,不一定非要她们自己做。”
“知道,你就心疼几个孩子!”秦姝不满意的说“小时候宽松些,到了这个年纪,她们应该学学女红厨艺了,琴棋书画,女红厨艺,官家的小姐那个不会一两样,她们总不能被人笑话了!”
“好了好了,为夫错了,夫人别生气,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你辛苦了。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别总劳神伤身。”诸贺之笑着说软话。
秦姝很受用,神色稍霁,说“我会的!”
两天后诸贺之带着来福去了秦州,秦姝带着几个孩子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看着马车离开,秦姝心里一酸,顿时觉得担忧。
府上没什么事情,她每天贺女儿们在一起做绣活,有时会去恒哥儿和安哥儿的园子看看,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之类的,平哥儿有奶娘看着,不是玩木马就是玩风车,倒也玩的不亦乐乎,不用她太操心。
诸贺之离开没多久。诸三媳妇抱着一个葫芦瓜和一筐鸡蛋上门,秦姝笑着招待。诸三媳妇身上穿着诸母以前给她的衣服,如今人不在了,衣服倒是还在别人身上。
秦姝问“三婶子怎么有时间进城了?”
“今年葫芦瓜长得好。想着你们没有就抱了几个过来看看你们!”诸三媳妇笑着说。
秦姝笑着让春兰手下她的一片心意,葫芦瓜他们确实没有,不过有钱倒也不怕买不到。
“让你费心了!”秦姝笑着客气。
诸三媳妇笑笑,随即脸色一变,有些遗憾的说“若是二嫂去得晚,就能看见重孙重外孙了!”
“是娘没这个福气!”秦姝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
诸三媳妇在心里嘲笑,她还没福气。她比谁都过得好,好吃好喝供着还有下人侍候着,可不是她们那些人能羡慕得来的。
诸三媳妇沉默了一会儿,瞧着思柔她们,悄悄的朝秦姝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问“其实三婶子今天来不光时看你们,三婶子有好消息跟贺之媳妇说。”
看她神情,秦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微微皱眉听她说“我们的县令大人有个儿子,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他准备今年考取秀才。在我们哪儿读书可是很厉害的,前些天托人让三婶子问问话,贺之媳妇可舍得让思柔嫁过去?”
闻言,秦姝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起身出去,当着几个孩子的面,有些话不好说。
诸三媳妇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人,笑着跟了出去。
思琪看着她们的背影,拉了拉思柔“我敢肯定,她在打大姐的主意!”
思柔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说“娘不会答应的!”
“说的也是,娘才不会让你太早出嫁,再说了娘知道你有中意的人,娘那么疼你,一定不愿意看着你们劳燕分飞的!”
“你才劳燕分飞了,别乱说。我可生气了!”思柔不好意思的推了思琪一把,脸红。
思琪见状,调笑说“还不承认,瞧瞧脸都红了!想情郎了吧!时文哥哥...哈哈...”
“呀,你这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真没羞!”姐妹两人放下绣活,在屋子里你追我赶的打闹着,思言看着她们直笑。
她们走出了房间去后院走走,已经是冬天了,后院除了几株桂花树,柳树,杏树,桃李树都落了树叶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秦姝说“三婶子的好意阿姝心领了,你回去后跟那个县令说,我们暂时没有嫁女儿的意思,让他们别费心了!”
“这个...”诸三媳妇有些为难,她已经收了人家的好处。
“三婶子放心,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不怕思柔嫁不到好人家,你老人家就不用操心了!”她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以前总觉得门当户对太不公平,等她有女儿出嫁,她才明白父母的心思,不为功利,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衣食无忧,不用受苦。
“是是是!”诸三婶子知道县令家高攀了,可她舍不得那点好处,跑一趟说几句话而已,成不成她都不会把银子礼物送回去的。
知道她不高兴了,诸三媳妇不再提思柔的事情,问“贺之去衙门了吗?”
“没有,他出门了一趟,过些天回来!”秦姝淡淡的说。
诸三媳妇点点头不再多问。两人走了几步回去休息。
诸三媳妇在府上住了五六天,吃饱喝足后,带着秦姝送得一些吃食以及二两银子离开,她占了便宜笑着双眼都合不拢,想着改天再上门一趟,反正好吃好喝还有银子拿,这么好的事情去哪找。
诸三媳妇一离开,府上又安静下来,日子如流水,十一月初,京城下了一场大雪。秦姝担心在秦州的诸贺之,写了一封家书让小厮送去。
安哥儿想去相国寺看雪,秦姝答应一同出去看看,她想去上香求平安。思柔她们知道后,纷纷来到她跟前说是她们要去。
秦姝不想被说偏心,点头答应,让她们出门时多穿些衣服,三人点头离开。
踩着积雪,思琪问“大姐,你要去见时文哥哥吗?”
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思柔的脸红红的,嗔怪的在思琪身上打了一下说“就你没羞!”
“被我猜中了吧!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娘的!”思琪笑着跳开她的手,抓了一把雪朝她们丢去。思柔思言躲避不及,被积雪打中,冷得她们直哆嗦。
思琪在她们躲避的时候早就跑了。
两人拂去身上的积雪,思言迟疑了一下问“大姐,你真的喜欢那个时文哥哥?”
思柔红了脸,不敢看妹妹的眼睛,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说“我要回去整理衣服了。妹妹快回去吧!”说完她也跟着跑了。
思言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说“长大真好!”
马车走得很慢,他们到了相国寺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好在他们定了房间,秦姝拜佛上香,求了平安符就去吃斋菜。
饭菜还是热的,他们的胃口都不错,一桌子的饭菜被他们得只剩下一点汤汁。
因为不是庙会。人不多,安哥儿去相国寺山顶看雪,恒哥儿一同跟着去的。秦姝领着几个孩子去听住主持大师说禅。他们坐在弟子们身后安安静静的听着。
思琪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她回头就看见思柔起身,见她看来,思柔把手放在嘴边让她别出声,思琪含笑一手捂着嘴,一手甩了甩,示意她快点走。
思柔见她娘没注意,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出大厅她就朝约定的地方跑去。
看见那抹身影,秦姝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从大殿出来时。思柔已经回来了,秦姝看了她一眼带着人出去,瞧着安哥儿和恒哥儿没出来,让人去找了一会儿。
不多久兄弟两人走来,安哥儿朝她笑了笑。秦姝拍掉他肩上的积雪,笑着一起离开相国寺。
穆时文回到侯爷府。听说他娘找他,他笑着去了主院,行礼后道“娘找孩儿有什么事?”
“听说你出门了,外面那么厚的积雪,出门多冷啊,你瞧瞧你一张脸都是冷的!”十八公主心疼的摸摸儿子的脸,冰凉一片让她更心疼了,吩咐下人准备热水给他敷脸。
他洗了一个脸,笑着在十八公主身侧坐下,说“孩儿去了一趟相国寺,给娘求了一个平安符,就算是下刀子孩儿也不怕!”
一句话把十八公主哄得心花怒放,笑着接过平安符看了又看,让婢女放在她枕头下压着“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听说相国寺的雪景不错,你去看了吗?”
“娘亲喜欢,明天孩儿陪着你一起去,一个人看着也没意思。”
“瞧你这张嘴,真不知道跟谁学的,裹了蜜似的。”十八公主喜笑颜开的说。
穆时文笑笑“肯定是跟爹爹学的!”
十八公主笑了一下不可置否,在儿子面前她自然不好说丈夫什么,他要是有这么嘴甜,她也就不用觉得委屈了,这么多年别人看着幸福美满,相敬如宾的生活其实并不好。他对自己已经很好了,可她觉得太冷漠了一点。
转念一想她有个会讨欢心的儿子,有孝心的儿子,她觉得很满足了。
出了主院,穆时文松了口气,想来他娘不知道他却见了思柔,暗暗庆幸。
腊月中旬,诸贺之风尘仆仆回到京城,来福说“夫人,老爷病了!”
秦姝瞧着面色苍白的人,让人去请大夫,把人扶着躺在床上,拧了面巾给他擦脸,诸贺之咳嗽几声说“不碍事,只是得了风寒而已!”
“我知道,老爷别说话了,先躺着吧,等会儿大夫瞧瞧就知道了。”秦姝扶着他躺下。
几个孩子听说他回来了,高兴的过来看看,见他生病,心里又着急,守在床边寸步不离,诸贺之看着心里有些动容,笑了笑说“别担心,爹爹没事!”
他们点点头,心里的担心一点不少。
半响管家领着大夫进门,大夫把脉后说“诸大人身子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静养几日就好了!夫人不用担心!”
听他这样说,秦姝这才松了口气,吩咐春兰去抓药,诸贺之得到许可,和几个孩子说话,几个月不见,他们都有些新鲜感。
晚饭后喝了药,诸贺之披了一件外衣起床,秦姝拦着问“要拿什么跟我说说。”
“我要去书房处理一些公事,等会儿就回来,你累了先睡!”
“你还病着了,明天再处理也没关系啊!”秦姝劝说。
“明天上朝要上奏的,耽误不得!”
秦姝放弃了,拿了一件厚披风披在他身上说“处理完了就回来休息!”
诸贺之点头离开,秦姝坐了一会儿,又让厨房准备了一些吃食,知道他不会那么快回来,吃食准备好了,她端着去了书房去敲了敲门退,推门进去,诸贺之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还没睡?”
“你不睡我怎么睡得着。”放下托盘倒了一碗热粥给他说“饿了吧,喝点粥吧!”
诸贺之没拒绝,端着喝了几口放下说“你先回去休息,我还要谢时间,晚些再睡!”
“嗯!”给炭盆多加了些烧炭,看着燃起来她才关门离开,让他专心的处理公事。
夜深烛烧,诸贺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起身,吹灭烛火离开,来福提着灯笼送他回去,瞧着窗户还亮着烛火,知道是她给自己留着的,诸贺之进屋后看见坐在烛光下纳鞋垫的人皱了皱眉“怎么还没睡?”
“嗯!”她收拾好针线,让春兰准备热水,看他洗脸泡脚后,这才关上门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诸贺之抱着她说“以后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好!”她应了一声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诸贺之很早起床上朝,秦姝让厨房煎了药,看着他喝了一碗粥,又把药喝下去这才放心让他出门。
快中午时,诸贺之在衙门收到她让人送去的药,还是热的,他心里一阵感动。把药喝得精光,也不怕苦,如此四五天,直到他的病好了这才没送过去。
除夕那晚,府上放了烟花,他们坐在一起守岁说话,过了时辰就回去睡觉。年初比较繁忙,秦姝带着几个孩子去老家给秦老爷拜年,诸小妹领着夫婿上门。
饭后诸小妹对诸贺之说“大哥,恒哥儿今年也十八岁了,是不是到了给他说亲的年纪了?”
诸贺之想了想,到没听妻子说起恒哥儿的亲事,他皱眉道“这些事情你大嫂会操心,你若是有什么事跟你大嫂商量一下。”
商量得了也不用找你了!诸小妹在心里腹诽一句,笑着点了点头“好,等大嫂回来了跟她说说,恒哥儿虽然不是大嫂亲生的,好歹也是大哥的孩子。”
诸贺之听着皱眉,他这一生唯一的污点就是当初愚孝没有反对诸母的决定纳了那个女人,以至于让秦姝受苦。如今听她这样说,诸贺之不悦道“小妹,以后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说,你大嫂可从来没亏待恒哥儿。要说亏待也是你大哥亏待了她!”
诸小妹被他的脸色吓得一句话不敢吭声,点点头有些怯怯的站在她面前。
见她的神情,诸贺之叹了口气说“别人不知道你大嫂,你还不知道,别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恒哥儿不是你大嫂亲生胜似亲生,你明白吗?”
“小妹知道了,小妹以后再也不会胡言乱语了,大哥别生气!”诸小妹愧疚的认错。
“大哥知道!大哥没怪你!”诸贺之放软了语气安慰她。
诸小妹点点头,知道有些话以后千万不能在他大哥面前说,大哥依然比大嫂更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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