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已经停了，德军的尸体遍布雪原，被摧毁的坦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还在冒着浓烟。苏军的骑兵正在尸体堆中缓步行进，搜查有没有幸存者……
“长官，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当俘虏吧？”施贝尔在检查自己的枪。
雷奥哈德还没来得及回答，巴尤尔就大声嚷道：“不管怎么，我是受够了。我现在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一分钟！”
罗宪一惊，性格刚戾的巴尤尔能出这话来让他惊诧万分。他突然间明白了巴尤尔在南斯拉夫的时候为什么会“老子有点玩够了，现在还真是想家啊……”，看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不满情绪了，只是一直没发做而已。
“没人想。”雷奥哈德抱着肩冷笑道。
“现在向俄国人投降，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不投降恐怕就得向斯大林格勒的那批人一样活活冻死在雪地里！”巴尤尔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脸色煞白。
“放屁！咱们涉水渡河的时候淹死了那么多人，要是天那么冷的话河流还会解冻吗？”弗莱舍尔大声反驳道，“你知道咱们的人有多少死在了西伯利亚吗？你想投降现在就朝天上开枪引俄国人来，咱们接着找部队！”
“别犯傻了，弗莱舍尔长官，现在四面八方都是俄国人，咱们冲不出去！”巴尤尔激动的挥舞着手臂。
“懦夫！”弗莱舍尔扬手就给了巴尤尔一个耳光。
巴尤尔的脾气一点也不比弗莱舍尔好，他反手给了弗莱舍尔一拳：“我他妈的在战斗中从来没退缩过！”
“沃尔夫！你要干什么！”奥尔夫大声喝止。
弗莱舍尔急了，他扑过去攥住巴尤尔的衣领：“你有本事再给我一拳啊？”他举起了他身上的一枚铁十字勋章“你没资格跟我这么话！”
巴尤尔一拳把弗莱舍尔打翻在地，两人在地上厮打起来。
“沃尔夫，不许对长官动手！”费恩也喊道。
施贝尔想过去拉架，却被厮打中的二人踢翻在地。罗宪早就呆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住手！”雷奥哈德冷冷地命令道。但二人已经打急眼了，根本没人理会。
雷奥哈德取下了身上的冲锋枪，朝天上打了一梭子子弹：“都给我住手，否则把你们两个都毙掉！”
二人一见平素和善的“埃莉卡”发了火，急忙住了手，雷奥哈德的部下对他还是多少有些惧意，就连弗莱舍尔也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平常开玩笑是开玩笑，但雷奥哈德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赶紧动身，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投降的言论，想活命就得找到部队，懂吗？”
众人急忙收拾武器动身。巴尤尔和弗莱舍尔互相怄气，走在队伍的最前边，谁也不理谁。
“这两个人的脾气很像，可为什么合不到一起去？”罗宪暗暗想着，可能是弗莱舍尔中士的资历老些，不允许班里有一个脾气比他还大的人吧……真是的，平常相安无事，这个时侯居然窝里斗……
“咱们这是往哪儿走？”罗宪问道。
“格尼洛伊提基河，只要过了河，咱们就算跳出包围了。”雷奥哈德取出了一个指南针，“对，就是这个方向。”突然，雷奥哈德的眉头紧皱起来，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住了，大家握着枪到处张望。
歌声……
“……狙击兵站在伏尔加河的岸边，轻轻地哼着这个，对我们而言无所谓。全世界都在——诅咒着我们，称赞着我们……啊哈哈哈哈！”
远处的歌声隐隐穿入罗宪的耳朵，好像是德语。
“我们为了德意志而战，我们为了希特勒而战，我们不眠不休，我们身经百战……”
罗宪松了一口气：“好像是党卫军……”
“不错，这不是党卫军的军乐吗？”
一队精悍的士兵渐渐走近。
“什么人？哪部分的？”雷奥哈德端着枪喊道。
“维京师武装党卫队第5宪兵队！你们呢？”来者也端着冲锋枪喊道
雷奥哈德拧了拧眉毛：“宪兵……这下你们都把嘴放严实点。”他捅了捅巴尤尔，轻声道，然后他大喊道：“168步兵师442团！”
这支党卫军走近了，他们果然都挂着宪兵的标志，有六七个人，后面还拉着一个苏军士兵，领头的党卫军少尉和雷奥哈德互敬了礼。
“你好长官，我是一级上士弗兰克&#8226；雷奥哈德。”雷奥哈德先行了纳粹礼，因为他是纳粹党员。
“党卫军少尉卡尔&#8226；冯&#8226；吉列。”少尉还礼。
“唔……和你们师长一个姓？”
“怎么？有问题？”吉列少尉几乎比雷奥哈德高一头，便不把这个“伪娘”放在眼里了，尽管雷奥哈德已经由于好久没刮胡子而胡子拉碴。
“没有……”
“嗯……我们也和大部队失散了，咱们一起走，这样互相能有个照应。”吉列少尉眼珠眨了眨眼，“我的军衔最高，你的部队应该暂时由我指挥！更何况我手里还有一个苏军战俘。”
雷奥哈德显得有些不服气，他其实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
“怎么，不服气？矮子！”吉列少尉挑衅似的把手搭在雷奥哈德肩上，雷奥哈德咧嘴一笑，趁他不注意，抓住他的手，顺势把他放倒在雪地里。
吉列少尉艰难地爬起来：“小子，有两下子……不过你想怎样？敢殴打长官？”吉列少尉的语调有些不对劲。
雷奥哈德笑了，举起了双手：“开个玩笑，长官。我愿意服从命令。”雷奥哈德觉得既然已经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就该适可而止了。
“长官，那个俘虏是怎么来的？”施贝尔指着后面那个垂头丧气的苏军士兵问道。
“他？”吉列少尉露出不屑的神情，“昨天晚上也杀的掉队了，被我们逮了个正着。”吉列少尉突然用冲锋枪顶着那个苏军士兵的后背：“让他给我们带路！”
“他可靠吗？”
“放心，要是他敢耍花招我一枪崩了他！”
这支由党卫军和国防军的掉队士兵组成的队伍出发了，在那个苏军战俘的指引下朝格尼洛伊提基河方向走去。
罗宪走在队伍的后面，他昨天晚上在河水中被冻着了，今天天亮，被冷风一吹，头疼的厉害，真是晦气到家了。
他捅了捅前面的雷奥哈德：“长官，那个苏军战俘可靠吗？我怎么觉得他是在故意兜圈子。”
“兜圈子也无妨，反正他也是掉队的，不可能把咱们带到俄国人的阵地去，到时候一枪崩了他就是了。”
“……长官，你知道王二小的故事吗？”
“王二小？不知道……是中国人吗？”雷奥哈德懵了。
“没错，他十三岁那年，有一队日军进入他们的村庄扫荡。领头的日本军官让他带路，结果他把那队日军引到了中**队的伏击圈。然后，日军被全歼了，而他却牺牲了……”罗宪给雷奥哈德讲了这个中国小孩耳熟能详的故事。
“唔……我们的盟友这么不提气？”雷奥哈德笑了。
“你装糊涂吗？万一那个苏军俘虏也这么做可怎么办？”
“俄国人哪儿来的伏击圈？放心，只要他干耍花样就毙了他。”
他们走着走着，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了坦克的轰鸣。
“怎么回事？”吉列少尉举起冲锋枪顶住了那个苏军战俘的脑袋。
“长官，我不知道。或许是你们的人呢……”那个垂头丧气的苏军俘虏用德语回答到。
吉列少尉一挥手，士兵们都端起了枪，稀里哗啦的拉栓声响成一片，然后十几名士兵全部卧倒在雪地上，紧张地注视着声音传出的方向。
两辆被漆成雪白色的t34和几十名穿着雪地装的苏军士兵出现在了德军的视野中。
吉列少尉的脸由于发怒而变得扭曲，他刚扭头要对那个苏军俘虏扣下扳机，那个苏军战俘突然像变戏法一样把吉列少尉的冲锋枪夺到手中，然后拔腿就跑。
“德军！德军！”他一边跑一边喊。
“宰了他！”
一个党卫军士兵刚举起枪，一梭子子弹就把他打翻在地。那个苏军士兵趴倒在雪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射来的子弹。
“危险！”雷奥哈德大喊。德军士兵急忙散开。一枚炮弹飞了过来，在雪地中爆炸了。“撤！撤！”吉列少尉顾不上那个俘虏了，急忙带着人撒腿就跑。这队苏军似乎无意和这些散兵纠缠，并没有追来。
雷奥哈德确认安全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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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吉列少尉又羞又恼，他指了指雷奥哈德，“你来引路！”
雷奥哈德不满地撇了撇嘴，但摄于吉列少尉的身份，他没什么，只是舀出了指南针：“那个俘虏指的方向没错，是朝格尼洛伊提基河走的方向。可是咱们前进的道路被堵住了……”
“那就绕道吧……”
“长官，请允许发言，咱们的口粮已经没了，体力不允许……”巴尤尔插话道。弗莱舍尔瞪了他一眼，可巴尤尔没有理睬。
吉列少尉没管这俩人，他骂了一句：“真他妈的晦气！”
“咱们最好在这里休息一阵，然后在行进，这里不是斯大林格勒，没有那么冷，休息一下不会被冻死……”雷奥哈德关上了保险。
“就听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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