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我在哪儿?”罗宪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行军床上,浑身仍然酸痛的厉害,看来烧还没有退,不过,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不是在战俘营……冲出来了!脱险了!罗宪不禁喜上眉梢。
“你醒了?”施贝尔就坐在旁边,面色很沉重。
“保尔,愁眉苦脸的干嘛?咱们不是冲出来了嘛?”
“今天早上埃莉卡长官和我……沃尔夫死了!”
“什么!”罗宪要不是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弗莱舍尔长官昨晚哭了一宿,他不停叫嚷着要杀光俄国人……唉,他那样的男子汉都能流泪,看了怪不好受的。”
罗宪也叹了口气,这要是在半年前,他一准儿得被刺激的不正常了,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麻木多了……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咳咳……咱们现在是在自己的连里吧。”罗宪感觉气氛有点儿尴尬,便急忙转换了话题。
施贝尔点了点头:“可是咱们的师长失踪了。这一仗好多高级军官都在炮击时和部队失去了联系,也不知是死是活,突围的时候将军和士兵都是一样的……”施贝尔突然笑了,“不过卡恩中尉居然突出来了……据是索姆特上尉亲自背他过的格尼洛伊提基河,不过我们可怜的卡恩中尉有差点被冻死,现在总算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这时,奥尔夫和费恩从外面走了进来:“嗯……今天可真暖和,一些散兵都陆续回营了,斯大林格勒的悲剧没重演……”
“弗莱舍尔长官怎么样了?”施贝尔问道。
“汉斯?他好多了,可还是很低落,埃莉卡现在陪他喝酒呢。”
“我刚才听哈默尔将军回来了。”费恩点了根烟,
士兵们都很惊讶:“我的天啊,将军的命还真是大。”
“据身边的警卫就剩了两个,哈默尔将军本人也挂彩了——被弹片划破了脸。”
“施特默尔曼将军呢?”
费恩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费恩瞪大了眼睛,“不过我听,施特默尔曼将军阵亡了。”
“不可能,将军怎么可能随便就死。哈默尔将军都没事儿,施特默尔曼将军能有什么事儿?”奥尔夫不相信。
突然,一个士兵慌张地跑了进来:“所有人集合!出大事儿了!”
士兵们一听,急忙舀起武器跑了出去,连罗宪都被折腾起来了。
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等待他们的不是苏军的追兵,不是炸弹与炮火,而是一场追悼会。
三万名疲惫的士兵整齐地列好队,一具棺材放在最前方,上面刻着施特默尔曼将军的全名。几名士兵在棺材上覆上了万字旗,高级军官们站成一排,朝棺材敬礼,哀乐在营地上方缭绕。
“将军阵亡了?”士兵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具棺材被抬起来时看上去轻飘飘的,有一种空棺的感觉。
罗宪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场战役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从普通士兵到高高在上的将军,都被这场战争吞噬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雷奥哈德咽了口唾沫,他清晰地记着1941年基辅会战时,苏军的基尔波诺斯上将在突围时阵亡,三年不到,德军两个精锐军的指挥官,陆军上将施特默尔曼居然也在突围时阵亡了,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敬礼!”三万士兵齐刷刷行了举枪礼。几名士兵把棺材抬到了简易演讲台上。
一个军官大声念着柏林发来的电文:“陆军上将施特默尔曼,在我军渡河时与后卫营在一起,舀起步枪参加了断后的战斗。施特默尔曼将军和他的后卫营被苏军包围,将军在战斗中为国捐躯,无上光荣。现追授骑士铁十字勋章……”
施特默尔曼将军的尸体留在包围圈里了……这只是个空棺而已,真是悲哀,罗宪想道。
令人窒息的追悼会终于结束了,心情沉重的士兵们回到营房待命。不过无论如何,这些残兵败将这段时间里都不能参加战斗了,这让活着的人看到了一丝曙光。
索姆特上尉走进了营房,看似沉痛的表情掩饰不住他的兴奋:“士兵们,上级刚刚下了命令,由于我军损失巨大,需要撤回国内休整……我们可以回家了。”
营房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回家了!回家了!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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