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这妇人对这回家汉子说道:“要摆脱了眼下困囧,为妻到有一个两全的法门,既能消得众人口舌,又能为女儿谋的一个出身!”
“世上还有这等便宜的法子?回家汉子颇不屑的言道。
就见这妇人蹑声说道:“眼下不正是天赐良机,地设福缘吗?”
回家汉子只是拿眼看定这妇人,并不答话。就听这妇人继续说道:
“眼下春香突然回家,看这请礼排场,定是得了一番富贵,如今我们不妨舍些脸去,去央她一央,托烦她回转时,带上女儿。我料定此事十之八九能成!
然后我们再在众人之中散播出话去,就说女儿夜间突然离家,就再也没有了踪迹。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的谋划。”
这回家汉子听此,也觉此计神妙。于是夫妇二人商量定,今夜亥时人定时分,悄悄带了这寰漪就奔春香家中而去。
话分两边,却说这春香在家盘桓了两日,见众人皆百般谄谀逢迎,心中甚是受用。但蜜期咋离,心中也实实念想那胡黎。于是,就告禀父母,明日一早就打转回京去。
临别之际,未免又触伤情。故直到这子时初刻,春香与其母只在屋内炕上闲谈,也不曾睡去。
这时就突闻的大门外有敲门之声,这春香心中揣度,这般时刻了竟是谁还来造次。
正不解之时,就见其兄引着一对夫妇并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只见这女子大约十四五岁年纪,合中身材,穿一身粗布青色衣裙。脸如满月而清辉,眼似流星而秋水。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这一看之下,不由一惊,这女子竟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时,就听这妇人笑着说道:“春香我儿,是还记得姨母?”
春香这才晃过神来,看这妇人脸面,方依稀记忆起来。忙欲下炕迎接道:
“当然认得姨母,只是多年不见,突然重逢,一下怔住了心神,一时未能回转过来!还请姨母恕春香失礼!”
这妇人忙上前搀住春香道:“我的儿,深秋夜浓寒气重,不肖下的炕来!”。
春香听此,忙让着炕上坐着说话。
只见这妇人又上下打量了春香一番,神情颇黯然地说道:“可怜我儿,从小离家受苦;幸天有眼,庇佑福祉之人。到今日终于拨云见日,苦尽甘来!真是让姨母心里好生安慰!”
春香听她说的真切,也不免动容。略冷暖了几句,就看着旁边女子问道:“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妇人这才如回悟般言道:“见得我儿,只顾悲喜了,竟忘了介绍!”
然后指着旁坐两人说:“这是你姨丈,这是你寰漪妹妹!”
春香略动了动了身子,对着回家汉子道了一声万福。旋即望着这寰漪说道:“妹妹真个出落的花儿玉人一般!今年几岁了?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女红?”
寰漪方抬头用眼看着春香道:“今年十之有四了,平日只在家帮衬,也未认真学的什么女红。”
这时,就听妇人插话道:“寰漪这小婢从小就沉默寡言,但做事还算勤恳周全。故今日之来,主要是看望我儿,以了分别相思之情;另还有一件闲事,如果我儿方便,随便帮衬帮衬,待回时,就带了你妹妹做了一处。
一则可以朝夕相伴,有个亲眷在一旁,更胜过外人百倍。二则,也带着你妹妹去见见那外面的世面,多少可以搏的一个出身。不知我儿可做的这主意?”
这春香本是性好胜之人,况又多贪图那些虚名浮誉。听此怎肯让姨母及众人轻视,况此事也不是甚难。
于是当下应允道:“姨母说哪里话来,让别人知了还以为我淡薄了亲戚之间的情分!况妹妹生的这般清秀可人,日后定能寻得一乘龙金婿!”
妇人遂笑逐颜开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一夕无话,不过是叙些家事。商定明日破晓时即一同登程。妇人中间又颇嘱咐了寰漪几句,故直到寅时初刻夫妇二人方辞了春香家。
临别之际,寰漪未免心中悲伤,眼中深有泪意;夫妇二人亦似有不忍之意。目送夫妇二人消失在了那夜色之中,方跪地对着二人方向拜了三拜。不提。
第二日天刚放明,春香便辞了家人。三人上车拾路回转,一路亦无可记述。
到了未时时分,三人回到府中。春香见胡黎不在,故暂且把寰漪安排在自己屋内闲话。不提。
只是这寰漪刚进的府中之时,看府内景象。竟如此熟悉,似久住过一般。此处暂且不提。
话说两边,却说那醉梦楼。当日幻月儿夺的艳魁之名,柳烟儿便授意贵儿一切任凭幻月儿喜好处置。
于是,幻月儿就捡了西南一隅一间暖房,并自题名为凤鸣阁。屋内凡墙壁,帷幔,帐帘,地毯,桌椅,床榻等皆饰殷红之色。
屋内凡古董,摆设,器具,凡一应用物。更是别屋不可比拟。只见: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牡丹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设着红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屋内悬着数颗巨大的明月珠,相比别屋,更熠熠生光,似满月一般。
两边设一对紫檀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
金花点缀的苏绣殷红地摊上,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真是‘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说不尽那雍容华贵,富丽堂皇。虽瑶阁银阙的神仙住处,也不过如此。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言‘红颜多妒’。醉梦楼内众女见此,岂无妒忌是非之人。
却说众女之中单单有一人,名萧凝者。此女愿本也是京城一大酒楼的花魁,生的本也婀娜多姿,姣丽蛊媚。
平日一身鹅黄锦缎衣裙,又时常秀眸惺忪,鬓云微洒,酥胸半掩。有说不尽的妩媚芳菲。
后因一些是非得罪了掌柜娘子,故不得容身。后听闻这醉梦楼又重新开张,故来得此处。
这萧凝自以为已是倾城之貌,绝世无双。后清吟来时,见其形容隽丽,自然风流之处,似弱犹不可及。心中变生了点点妒忌之心。但这清吟生性柔弱,平日起居行事又朴素闲淡,于世无争,故萧凝尚可容忍。
但这番又来了一个幻月儿,无论相貌身段,还是才学举止。竟把自己生生的比将了下去。况又占了这艳魁之名,这心中岂是一个怨字了得。故从此便记念在心,时时留意,刻刻警惕。
偶然一日,这萧凝从一官客处得知,幻月儿失身王爷府之事。心中暗喜,以为寻得了一处机关要害。故后一逢闲时就在众人面前传笑此事。说这幻月儿本是浪嗲之人,攀附王爷府富贵;平日里却装作千金万金小姐似的,岂不知早已是残花败柳。
不消两天的功夫,此话,醉梦楼内已是众人皆知。
一日,清晨起来洗漱装饰完毕,这萧凝凭栏下望。见几个杂役并几个小丫鬟正在堂下打扫清理。
就听着萧凝笑着大声道:“众位小哥,近日可曾听的新闻?是说咱醉梦楼内艳魁之事……”
正待往下说,突然察觉得后背一阵凉气,这时就见自己衣裙齐刷刷的剥落了下来。浑身只剩下一贴身小肚兜和一件亵裤,雪白修长的大腿和上半身几乎完整的裸露在众人面前。
这萧凝下意识地忙用手捂住了胸部,心中真是又羞又臊,又气又恼,正待转身发作,就觉得一柄长剑的剑锋冰冷地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殷红的剑身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我便送你到那拔舌地狱!”就听身后幻月儿冷冷的说道。
这时,就见楼下走出一人,这人着一身宽松素袍,双眼向着楼上凝望而来,只见那双眼光芒如彗……
…………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