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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货船

书名:猎葬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JY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但护卫船货的黑社会打手毕竟不是街头混混的等级,七柄飞刀shè向犹在半空中的徐政颐。

    其中六柄全钉在一件滞留在空中的、轻飘飘的黑sè风衣。

    人消失了。

    “断金咒。”徐政颐以天才的速度,在夺来的刀子锋缘飞快写上断金咒,身子化成一道锐利的风,以贴近地面的角度,唰!

    利风喷开。

    六名最靠近的打手愕然坠倒,看着自己兀自挺立的双脚,断口出鲜血。

    但其他黑社会的打手接受过压抑恐惧的训练,五个拿着长铁枪的打手反应快速,高跳到半空中,瞄准盘旋在地上的徐政颐,手中长铁枪往下直贯。

    “下来!”徐政颐豪气干云,双手往上连抓。

    滚滚内力所至,众打手均感手腕狂震,长枪脱手。

    徐政颐将刺到头顶的五柄铁枪通通反抓在手上,下个瞬间,便有五个打手被枪柄直接贯钉在船舱顶上,凄厉的惨叫声随着**的血液呼啸回绕。

    剩下的六个打手来不及面面相觑,早拔腿就跑,还经验丰富地分往六个方向鼠窜。

    “逃?”徐政颐大笑,抡起左掌往下一压,一股白光无穷无尽地自徐政颐掌心狂泻而出,好象冲破堤防的大水。

    几乎只有半秒,狭小的室内便涨满刺眼的白光,比起好几颗照明弹同时引爆还要“巨大”。只有“张狂”两字足堪形容。

    过了片刻,满室的白光才消失。但并非倏然消失。而是被奇异地吸回、吞回徐政颐的手掌里。

    完全颠覆物理学里“光是纯粹的能量”一说。

    徐政颐吹着左手掌心,上头的“大明咒”渐渐消失,化作一缕像是焦烟的残光。那是他最擅长的大招式。

    地上,六个方向,躺了六个挣扎扭曲的打手,每个人身上都遭到针对不同要害的jīng密贯剌,颈椎遭到破坏、太阳穴爆开、脊椎第六节扭曲……

    “你……到底是谁?”一名曾是猎人、现在为虎作伥的打手全身抽搐,整个头一百八十度扭反。

    徐政颐捡起地上的短铅戟,轻握、掂量着。

    徐政颐没有回头,看着被巨锁枷链的货舱,慢慢举起短铅戟,一股狂暴的气随之快速拔升。

    “告诉你们家老大,猎葬师又来了。”

    徐政颐眯起眼睛。

    货舱里,是一个地狱的缩影。

    无数半透明的筒状强化玻璃里,淡蓝sè的药水浸泡着一个个深沉睡眠中的人类。

    鬼妖处理货品的流程已完整规格化,将这些人类依照xìng别、体型、年龄,井然有序地成半蜂巢状排列堆放。就连婴儿,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被妥善地“呵护”着。

    每个人都半阖着眼,做着悲伤的噩梦。但悲伤并无法跟着从鼻腔里冒出的细碎气泡排出。

    装置在筒状玻璃上的三个圆形机械仪,分别为恒温定压控管的温度表、压力表,与氧气数值,小心维系着货品的鲜度与口感。

    早在很久以前,以莫斯科为首的鬼妖食品研究中心就已指出,长期处于恐惧之下的人类,肉质与血液会释放过多的胺基酸,口感将大大变差。以往用货柜轮船做远洋运送时,更屡次发生货品集体惊恐暴毙、或自相残杀、绝食自杀等大麻烦,遇上吓到屎尿齐出的场面,更是食yù大减。

    后来在八O年代开始实施安眠药静脉注shè后,才将远洋航行的货品情绪稳定下来,但货品因为长期处于睡眠无法进食,也会导致营养不良、生病,甚至死亡。

    所以以往鬼妖的进食大多采亚齐毕托维克所说的“就地掠食主义”与“区域合作”,或是东瀛以往奉行的“圈养主义”。想要吃食不同人种的鬼妖只好自行旅行,但人生地不熟的猎食行动往往引人注目,经常会遭到当地鬼妖的仇视,与鬼妖猎人、zhèng fǔ秘jǐng的缉拿。

    所以徐政颐眼前这套科幻电影似的设备,可说是鬼妖世界致力研发出的惊人创举。

    蓝sè液体的成分是价值连城的专利,可供给身置其中的人类足够的气体交换、微量养分,与充足的睡眠品质,亦能同步分解粪便与尿液,使得货品折损率大幅降低,评价极高。

    “我该怎么做呢?”徐政颐叹气。

    上千人泡在蓝sè的液体内,层层堆叠,令巨大的货舱宛若一个庞杂又分化的鱼缸,酷似二十多年前电影“TheMatrix”(《黑客帝国》)里,机器人豢养人类的夸张场景。

    徐政颐感受到,这些灵魂颤抖的悲呜。

    但要一一救出这些人,没有一丝可能。

    这个残酷的事实,在徐政颐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接受。

    所以,徐政颐站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销毁。

    “我知道你们并不想被吃掉,那么,就只能让你们安息了。”

    比起引爆炸药,还有更妥善的方法。

    徐政颐来到控制货品的巨大仪器前,将蓝sè液体内的氧气供应给关掉。

    算一算,最多只要十分钟,这上千人就会在熟睡中静静地死亡。

    而徐政颐自己,只需要挡在控制氧气的仪器前十分钟,不让从码头过来支援的梵蒂冈鬼妖欺近即可。在这之间还可以用拳头宣泄自己的愤怒。

    “喂,你差点打乱我的计划。”

    突然传出的声音。

    徐政颐jǐng觉地环顾四方,只见一个蒙面的女人从一堆复杂的大型机械暗处走出。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潜进来的,又躲了多久。

    蒙面女人很高大,约莫一百八十公分,比徐政颐还要高些。

    她肩上背着一个很沉重的金属箱子。

    “我说,把氧气切回正常的数值。”蒙面女人说,口音有些奇怪。

    蒙面女人的语气没有恶意,却有一股很强烈的坚持。

    徐政颐不为所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蓝sè劲装打扮、除了眼睛什么都包在蓝sè皮质底下的女人。

    蒙面女张开双手,伸直臂膀,表示自己并没有暗藏武器,也不想打架。

    “依你的身手,应该能够从空气感应我的体温吧,我不只是人,还是个猎人。”蒙面女说,眼睛却焦切地瞥着徐政颐身后的氧气阀。

    徐政颐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伪装了,即使你皮肤表层的温度是三十七度整,但你的呼吸却是冰冷的二十五度三,骗不了人。只有一个解释,你的衣服是特殊材质做的,是远红外线?不,我想是更先进的东西吧?”

    蒙面女眼睛杀意一动。

    原本平举的双手缓缓贴放下来。

    “厉害的鬼妖可以藉由刻苦的训练改变几分钟的体温,你显然还不到那个等级。出手吧,即使你现在回头,我还是会从背后杀了你。”徐政颐冷静地说,慢条斯理在掌心上写下火炎咒。

    跟火有关的咒语,是徐家血统最擅长的术。能够用得比其他猎葬师要纯熟、频繁,以及强大。

    蒙面女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有所觉悟。

    “不可思议。你是第一个察觉我呼吸温度不同于身体的猎人。”蒙面女左手慢慢从背上金属箱子下缘的开口,拉出一条沉重的锁链。

    锁链的尽头,是一个徐黑的钢球,一柄五爪钢叉镶嵌其上。

    蒙面女慢慢地将锁链链住整只左手臂,只让钢爪随着多出来的链子,规律地摆荡。

    摆荡。

    摆荡。

    “我不是猎人。”徐政颐感觉到,这条锁链很危险。

    他竖起耳朵,等待蒙面女肌肉绷紧的瞬间。

    那便是蒙面女出招的最前奏,最弱的时机也会在那时暴露出来。

    纵使只有十分之一秒,对徐政颐来说也恰恰足够。那是哥对他的严格要求。

    蒙面女垂下的手臂底,钢爪依旧缓缓摆荡,又摆荡。女人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起来,似乎也在观察徐政颐呼吸间的缝隙。

    !

    徐政颐的瞳孔还来不及缩小,钢爪竟已无声无息来到鼻子前。

    像是从蒙面女出手的那一刻,到钢爪袭至徐政颐面前,这中间所有的过程……锁链弯曲、伸直、绷紧等等,都莫名其妙完全取消了似的。

    那不是快,而是诡异!

    徐政颐的瞳孔终于缩小,然后急速放大。

    “不管你再怎么强,对比你快一倍的东西,还是赢不了。”

    蒙面女说,钢链已经回到手上。

    徐政颐一身冷汗。

    原本应该中招受伤的自己,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据说rì本拥有“白氏”血统的鬼妖,可以制造各种逼真的幻觉,但刚刚那一瞬的生死交关,却无论如何不像幻术。

    更何况,幻术是迫使对方大脑意识“相信”这样的景象或感觉“真实存在”,才能够成立的jīng神术。但自己根本不可能相信有这种速度的可能,既然不可能,所以这样的幻术便无法被制造出来。

    很明显,蒙面女饶过了自己。

    这感觉真是差劲透了。徐政颐难堪不已,满脸涨红。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可能将氧气打开的,你出手吧。”徐政颐捏紧拳头,这次却先退了一小步,忖测着锁链的抛击距离。

    徐政颐深呼吸,强大的自信自掌心暴涌,气势夺人。

    但蒙面女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反而从上衣里拿出一只空瓶。

    “不久前装在这瓶子里的药水,只要一点点,就能在人类的血液里快速重组一种叫‘类银’——‘sliVerpsudo’的成份,在快速重组的两个小时里,被寄生的人类会出现高烧不退、呕吐、腹泻等重感冒症状,最后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会在三个小时以内多重器官衰竭而死,其余的百分之五也会在第五个小时内跟进。”蒙面女说。

    徐政颐静静听着,因为他知道蒙面女没有说完。

    而且赶时间的不是他,而是她。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在这些蓝sè液体里注入特殊的化学成分,以他们鬼妖的技术,不,以他们的jǐng觉心,这些人类身上的异变不可能立即被检验出来,因为人类脱离这些蓝sè液体后的一天内,也会出现很类似的副作用。而只要不脱离这些蓝sè液体,类银的重组速度就会被压抑,所以不会提前产生感染。”蒙面女慢条斯理地解释,将空瓶子收起。

    “类银?”徐政颐疑道。

    此时他已卸下大部分的心防,毕竟一个想要战斗的人,并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念开场白。

    “类银是一种结构仿真金属银的化合物,那些鬼妖吃了这些遭类银污染的人类后,就会集体死亡。而你想要让这些人不被鬼妖利用……这样的目的,最后还是会完成,而且更有意义。所以,快把氧气打开。”蒙面女本想将话继续说下去,却又自行打住。

    徐政颐怔住。虽然还不知道“类银”这样的东西是否存在,但这种消灭鬼妖的方式还真有一套。而他也明白,蒙面女没有说出的话,不外“否则,就只有一战了”这样的赘句。

    蒙面女树起耳朵。

    隐隐约约,已有新的敌人渐渐朝这里靠近,敌人数量不少,而且呼吸均匀不乱。一定是从码头赶来支援的新兵。

    “虽然我不习惯替别人的人生决定什么叫做意义……”徐政颐叹气:“什么时候可以再见个面?聊聊携手共抗鬼妖大业啦,或是聊聊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养蛇吗?我教你。”徐政颐恢复了他爱胡说八道的习惯。

    徐政颐将氧气的掣阀打开。

    蓝sè液体内,原本已开始昏厥的可怜人儿们,顿时好象轻颤了一下。

    “最好还是丢个炸药意思意思,免得他们起疑。”蒙面女没有答话。

    徐政颐伸出左手,大喝一声,掌心的火炎咒大炽,瞬问将十几座贮藏玻璃筒掩埋在熊熊大火里。

    蒙面女本想转身就走,但见徐政颐露了这一手,不禁愣了一下。

    没有喷火器,没见到任何辅助器材,这年纪轻轻、显然不到二十五岁的大男孩,却奇异地从身体制造出如此具破坏力的火焰。

    不是鬼妖白氏,却同样有超人类的能力。

    “你很强吗?”蒙面女眯起眼睛。

    真是个尴尬的问题,自己刚刚才差一点被你砸了个面目全非呢。徐政颐心想。

    “很强。”徐政颐嘴角扬起。

    十几艘武装的军事炮艇、连同近百艘水jǐng用的小船,在十几分钟内就从码头冲出,将出了状况的货柜轮团团围住。

    梵蒂冈特殊事件处理组的组长螺旋门无道,与副组长螺旋门司马无研,正站在最大的炮艇上,一个表情严肃,一个装作表情严肃。

    每艘炮艇上,固定在甲板上的快速狙击炮都已装填穿甲弹,炮口全瞄准了货柜轮重要的机件位置。

    船上昕有人都穿着黑衣,荷枪实弹,凝重地等待长官进一步的指令。

    无道一举手,上百名穿着潜水衣的蛙人便跳进海水里,朝货柜轮潜行。

    这些蛙人都是螺旋门组的jīng英,自动武器与传统兵刃皆在行,除了防水的冲锋枪,背上还挂着rì本刀。这些受过无道严格训练的螺旋门武士,可不是船上那些佣兵可以比拟的。

    “好象会突然听见‘轰隆’大爆炸声音似的呢。”司马无研啧啧。

    无道皱眉。

    与司马无研搭档了二十年,他就是听不惯她惯xìng的“状况外”。

    这货柜轮已进入京都螺旋门组的辖区,如果船上数以千训‘的货品发牛意外,这责任谁负得起?对准货柜轮的诸多炮口,不过是恫吓未明的敌人,若真要将货柜轮击沉才能解决“麻烦”,自己这禁卫军队长的位置就丢定了。

    “要不要呼叫十二使徒备着?”司马无研问道。

    无道缓缓点头。

    “嘻,还等你点头呢,早就叫他们几个赶来了哩,算算时间,也应该快来了吧。”司马无研捂着嘴笑。

    无道心中暗叹。

    十二使徒,指的是梵蒂冈禁卫军里,位阶最高的十一名螺旋门武士,直接受葬法于血天皇、无道,与司马无研,可说是最强的狂暴战力,就连地位崇高的白氏都没有权限葬法令十二使徒行动。

    十二使徒被赋予“任意猎食”的最高荣誉。

    在这个城市里,百分之二十的可怖惨案都是这十一个鬼妖所制造,只是被当局刻意地掩埋,秦龙越在极机密小组里便曾处理过好几件。

    一栋位于浅草市郊的高级公寓,被发现十五具东倒西歪的年轻人腐尸,一半又一半的腐尸。

    屋子内除了前几夜狂欢派对过后的糜烂残留,到处都可见电锯的暴力啃痕。被锯断沙发,被锯得破破烂烂的楼梯,被锯成两半的电浆电视、浴缸、餐桌、冰箱。都是一半又一半的。

    某台行经山手线的通勤电车,在通出隧道时竟脱漏了最末一节车厢。那节车厢随后被秦龙越等人点收吊走了,埋在档案里。

    车厢里头就像一头怪兽还未消化完全的胃袋,上班族、高中生、电车痴汉等,全都被某种强酸溶解成溃烂发泡的蛋白质。

    涩谷最高的观光大楼,一部直升最高观景楼层的电梯,在抵达终点时打开,却发现里头塞满八具干尸。

    看过干尸的七个服务生、一个经理、十八名游客,事后也被极机密小组分别带开审谈,然后极机密地被注shè镇定剂,极机密地送进地下皇域的厨房.

    多不胜数的骇人犯罪。

    在平时,这十二使徒用犯罪的方式在整个梵蒂冈漫游晃荡,过着极随xìng的生活,只要知会司马无研等人一声,他们也可以溜出梵蒂冈,甚至rì本,尝尝别地方的肉。

    但只要一接到电话,十二使徒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需要他们身体暴力的地方。

    而此刻,已有三豺赶到码头,正要搭快艇。

    “是谁?”无道问。

    “戈德,兽,雪儿。”司马无研。

    秋收的时季,空气中饱满着沉甸甸的大麦香。

    在中国大北方辽阔的土地上,无数农村中都是一个样,纯朴、与世无争,同山林共栖在大自然荒蔓的节奏里。

    原始的深山里有各种猛兽栖息着。

    身躯昂藏的白额东北虎,能扑退东北虎的九尺赤熊,足以轻易勒缠死赤熊的二十尺大灰蟒,只要愿意、随时能将大灰蟒打成蝴蝶结的千年石头jīng。一怪克一怪,大地默默地繁衍着无数想象不到的可怕事物。

    险峻的山谷,湍急的河流,十数里不见人烟的冻原。只要一出人群聚集的小村,便是无尽的苍茫与死亡。

    一个无比合适,追求各种密术锻炼的地方。

    徐政颐知道,哥哥很喜欢隔壁村的李晨曦。

    为什么?虽然徐政颐还不是很明白什么叫“喜欢”,但看哥每次跟李晨曦说话的紧张表情,就知道哥对李晨曦有一份特殊的情感。

    说起来好笑。

    哥是个很大器的人,除了严肃的爸爸,他什么都不怕。就连爸第一次带着哥坐好久好久的火车去省城杀鬼妖,哥一句话也没吭,根本不当一回事。

    但哥就怕李晨曦嫌他臭。

    哥每次去找李晨曦,都会先洗澡,洗到快脱了一层皮才作罢。有时候还会拼葬法刷牙漱口,呼气要徐政颐闻闻看,确定没有怪味了,这才战战兢兢地去李晨曦家。

    “徐政颐!你在这里练倒吊,不准下来!记住了啊!”哥将徐政颐倒挂在树上。

    “哥,你又要去找李晨曦啦?”徐政颐吃吃笑了起来。

    “笑,笑个屁啊,如果爸问起来……”哥哥皱着眉头,有些局促。

    “知道啦,爸问起来,就说你去河边练功了。”徐政颐摇晃身子,双腿紧紧勾在树上,闭上眼睛,用哥哥教的特殊吞吐法将气逆流。

    哥一溜烟跑了。

    等到哥再度出现在他旁边的时候,手里一定拿着好吃的东西。

    “喏,麦芽糖,看起来很好吃吧?”哥总是在笑中带着一些歉疚。

    而听话的徐政颐,在哥去又回来这期间,双脚一定不会离开树干,如果身体太累、一时头昏眼花、或是脚抽了筋掉下树,徐政颐也会想办法重新倒吊上去。因为哥哥说,倒吊练气的效果比较好。

    而且哥哥只要摸摸他的腿,就知道他有没有认真练习,如果没有,哥就会像上次他偷懒没练大明咒时一样,连续三天都不跟他说话。

    所以哥叫徐政颐独个儿倒吊他就倒吊,叫他静坐就静坐,叫他练咒就练咒;叫他试着用各种突发奇想的方式跟动物沟通,徐政颐也只好照做,没有第二句话。

    有哥在的时候,两个人边玩边练功,没有哥在的时候,也得学会一个人督促自己。

    徐政颐很明白自己没有哥的天赋,所以必须严格督促自己才能跟上哥的脚步,虽然从没有人对他要求些什么。

    他只看见爸一直揍哥、一直揍一直揍。

    说是揍,其实用“残杀”更为贴切。

    爸每一拳每一脚都足以劈断虎豹粗大的颈子,有时甚至还会用火炎咒毫小留情往哥的脸上喷烧。

    揍到最后,父子两人终于对打‘起来。

    “徐圣轩,你只有这样一点本事吗?站起来。”爸冷冷地说,整条右手臂还冒着熊熊黑烟。

    刚刚一轮狂袭,地上都是爆裂开的焦土坑,坑上哔哔剥剥着残焰。

    徐圣轩只是咬牙,挣扎着爬起。

    “爸……你不要再打哥哥了……”徐政颐颤抖地说,慢慢走到哥的前面。

    爸瞪着徐政颐,不发一语。

    “徐政颐,你让开。”徐圣轩踉跄站起,将徐政颐推得老远。

    徐圣轩猛喝一声,单手倒立,焦土隐隐裂动。

    气劲一震,徐圣轩已高高跃在半空中。

    rì子一天天过了,在荒野中的童年也即将走人尾声。

    徐政颐十三岁,哥十六岁。

    上次爸狠狠将哥揍了一顿,但因为哥哥竟趁爸一个不留神,冷不防朝爸的下巴来上一记沉重的肘落,激得爸下手更重,打得哥差点爬不起来。徐政颐在一旁吓得面无人sè,无法理解。

    爸每次痛揍了哥就会出一趟远门,至少两个礼拜才会回来。

    而今天早上,哥不知怎地突然发飙,疯狂地朝爸连施杀手,引得爸回手的力道更不保留,几十个回合便将哥哥的三根肋骨打断、还蹴伤了哥的左膝,算是重伤了。

    按照经验,要等哥完全恢复才会回家的爸,这次大概要漫漫四个礼拜才会回来。这是徐政颐最安心的时期。有爸在的时候,徐政颐都很为哥担心。

    一望无际的荒野冻原中,一点奇异的红。

    火堆旁,两个映得红通通的面孔。

    徐政颐看着哥手中架上的烤獐子,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但哥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獐子已经烤到焦黑一半,却没有回过神来。

    獐子的脚冒出火。

    “哥。”徐政颐终于出口。

    “吃吧。”哥一震,将烤獐子撕了一半,将没有烤焦的那半给徐政颐。

    两个人大嚼了起来。

    哥看起来心情很不稳定,心事重重的,吃了几口,两眼又陷入可怕的呆滞。

    “哥,你喜欢李晨曦对吧?”徐政颐故意提起最容易令哥开心的事。

    “嗯。”哥说,毫不扭捏。

    因为李晨曦并不在这里。

    “哥,什么是喜欢?”徐政颐。

    “嗯。”哥随口应道。

    这时徐政颐才发觉,哥根本没有专心在听他说话。

    真不知道哥什么事不开心了。

    “哥,你看过妈吗?”徐政颐有点鼻酸。

    “很小的时候还看过,印象很模糊了。怎么突然这么问?”哥看着火堆,眼中映着茫然的红。

    “小是,我只是在想,如果妈还在,爸一定不敢这佯揍你。”徐政颐擦掉眼泪。

    “是这样吗?”哥依旧看着火堆发呆。

    徐政颐放下吃到一半的獐予。

    “哥,今天的你看起来很可怕啊。”徐政颐。

    “嗯。”哥不置可否。

    “如果爸再继续揍你,我们就逃走吧。”徐政颐坚定说道。

    “逃走?”哥又一震,整个清醒。

    “我看爸没有我们也可以活得很好,而我们没有爸,也能够当很好的猎葬师……或许没有那么好,但终究还是可以成为猎葬师的。”徐政颐天真无邪地说。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哥拍拍徐政颐的肩膀,将他拉近一点。

    哥察觉徐政颐真的很害怕爸会揍死他,不禁感到心疼。

    心疼到,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徐政颐,记得我问过你,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吗?”哥平静地说,丝毫不让激动的情绪表露出来。

    “嗯。”徐政颐说。

    “还没找到吧?”哥。

    “恩。”徐政颐点点头。

    “没关系,就跟我说的一样,先将一个猎葬师当好,再慢慢找自己想做的事。徐政颐,从现在开始,哥要教你一些猎葬法的技术。”哥说着说着,眉宇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是偷教吗?”徐政颐有些踌躇。

    除了怕爸揍死哥,他也怕爸将那套狂风暴雨的揍法搬到他身上。

    徐政颐曾问过爸为什么哥早已学会的东西他却不需要碰,爸只是淡淡回应说,这些东西等到他开了窍再学不迟。但哥既然认为他有资格破例学习,他也不能妄自菲薄,自己先气馁起来。

    “对,是偷教,所以不能告诉爸,也要想办法不让爸察觉。徐政颐,当一个好的猎葬师必须经过种种严格的训练,但要当一个厉害的猎葬师,可不是按部就班就能办得到。所以除了体术跟咒,哥还要教你猎葬法,这件事越早越好。”哥郑重告诫,伸出小指。

    看着哥闪闪发光的眼睛,徐政颐有些豪气干云起来,于是也伸出小指。

    “好!”

    许久,天飘下了细细的雪。

    缓缓的,浊灰sè,覆盖了这片一望无际。

    每一颗雪里,都包裹着一粒来自更遥远荒漠的沙。

    “徐政颐,拿出你所有的本事,跟我对打吧。”哥哥突然开口。

    对打?!

    “……就跟白天时你跟爸那种对打吗?”徐政颐惊异不已。

    哥缓缓点头,表情非常严肃。

    “从现在开始,你要有自觉,如果你不跳进冻土河里练火炎咒,我不会等你自己跳,也不会从后面推你。”哥站了起来,一旁的火堆突然大盛。

    徐政颐的汗毛涌起疙瘩。

    哥变得很可怕,整个人的气像是着火般、朝自己狂猛地吹袭。

    哥的眼睛眯成一条疯狂的线。

    “我会杀了你。”

    货舱外都是血。

    墙上、地上、管线上、风口上,夸张的血迹像纽约布鲁克林区被黑人涂得乱七八糟的墙画。

    一幅,由鬼妖身上榨出的狂乱红sè涂成的画。

    如果要将刚刚五分钟发生的一切倒带的话,大概就是如下情景:

    数十名身着黑衣、手持武士刀的螺旋门jīng兵,井然有序地踏着飒飒的军武步伐,高举刀,摆开“天地"的起手式。

    黑衣仍在滴水。

    答。

    答。

    答。

    螺旋门武士们每踏开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不疾不徐的**的脚印。

    即使仗着人多,这群螺旋门武士完全没有必胜的骄态。冷然的雄魂气势,是无道严格军事训练的必然结果。

    肃杀。

    螺旋门武士行以圆阵,步步逼近单手倒立在地上,吹着口哨的徐政颐。

    “不问我的名字吗?"

    徐政颐笑嘻嘻,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摆,装作快要倒下的不平衡。

    但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徐政颐撑在地上的那只手与地板之间,撕裂着一种不安定但某种无法形容的、被压抑的声响。

    那神秘的声响撩动着不安,丝毫不输给这近百名武士所制造出的肃杀感。

    螺旋门武士铁青着脸,越接近徐政颐的武士,动作就越缓慢,凝滞。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很喜欢自我介绍呢。”徐政颐笑着。

    语毕,徐政颐瞬间暴喝一声。

    一股难以抵御、排山倒海的气势以一个小规则形状冲出,穿透每个包围武士的身体。最骇人的反包围!

    即使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每柄高高举起的武士刀仍都愣了愣。

    “龙火备袭!”

    徐政颐压在地上的那掌拔地腾空,那致葬法的空隙,竟暴shè出龙卷风似的巨火!

    火的屠杀。

    大火狂焰里,螺旋门武士狂挥着刀,大吼着。

    但前仆后继地倒下,倒下,然后又一排排倒下。

    “跟哥哥的动作比起来,你们简直就是在跳舞啊。”徐政颐在高速劈落的武士刀中闪躲,用更快速的手刀切开持刀者的要害。有时闪躲不及,徐政颐甚至徒手作刀,硬碰硬将武士刀弹开。

    画写在掌缘的断金咒。

    徐政颐的体术已不再是纯粹的体术,而是融合了各种简单咒文的高超技术。

    大火外围,一道快速绝伦的黑影鬼魅般地倏忽流逝,用链球将冲逃出大火的漏网之鱼,一一击杀。

    可谓近二十年来,鬼妖城梵蒂冈所蒙受最可怕的军事打击。

    “你挺不赖的嘛,如果大火控制不住把整条船都烧掉,就前功尽弃了。”高大的蒙面女说着反话,瞪着自动撒水器喷落出的大量海水浇在熊熊大火上。

    “嘿,还是烦恼一下你说的计划吧!”徐政颐喘着气,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施出的火烧得破破烂烂。

    轰的一声,船身竟破了个洞,大火末端被削出一道风口。

    一个手持电锯的壮硕大汉,面无表情地站在风口上,身后的海风不断灌进。

    破洞外,一艘小快艇浮在外头,随着海cháo晃动。

    “似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哩。”徐政颐瞪着大汉,伸手捡起地上的武士刀。

    身高超过两百五十公分的大汉,穿着街头游民似的破烂衣服,单手扛着蹭蹭尖嚎的电锯,脸上的面无表情,竟是因为覆盖着一张半腐烂的人皮。

    “梵蒂冈十二使徒,爱玩电锯的疯汉,戈德。”蒙面女低声说。

    徐政颐看了蒙面女一眼,似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戈德踉跄大步前行,一副无所谓的愚笨样子。

    “杀了他!”蒙面女低喝,冲出。

    “抢他的船!”徐政颐也掠出。

    两人从左右各自冲近电锯汉戈德,蒙面女飞甩链球,徐政颐横托武士刀。

    电锯汉戈德无视两人攻击,任由飞快的链球砸在自己脸上,随手狂挥电锯,斜斜地将徐政颐手中的武士刀削断,直劈到徐政颐面前。

    徐政颐大惊,急速后跃滚地,躲开。

    赫然,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从后方洞口飞进,一脚踏上戈德的肩,借力一跃,往倒地的徐政颐杀去。

    徐政颐大惊,身子一滑,堪堪躲开一道闪光。

    地上没有爆出什么大洞或切痕,只有几滴血。

    “哎呦,多可惜!”女子蹲在地上,笑笑擦擦嘴角的血。

    十二使徒,雪儿!

    武器,甜美贪食的嘴。

    “喂,有没有毒啊?”徐政颐皱着眉头,看着右宿上的咬伤。

    居然,还是躲她不过。

    “哎呦,不需要呢。”雪儿笑嘻嘻,张嘴,随即又化成一道森然闪光!

    闪光像豹子般朝徐政颐疯狂进击,瞬间已连扑十七下,最后才停在上方管线,虎视眈眈下方的徐政颐。

    徐政颐身上又多出两道新裂伤。他瞥眼不远处交战的电锯汉戈德与蒙面女,那戈德似乎没有痛觉,什么“致葬法伤”的定义对他来说都是教科书上的玩笑似的,蒙面女连续击中他好几次,戈德就是一昧笨拙地挥砍恐怖的大电锯。

    又看看头顶上滴着口水的雪儿。

    雪儿两脚倒勾着管线,两手揉着包在白衣里的两粒nǎi,笑嘻嘻又道:“乖小孩平常有在运动哩,我只吃到一点点血就比平常满足哩。哎呦,想不想摸个nǎi?”

    “啊?”徐政颐失笑。

    “哎呦,再给雪儿姐姐好好吃一口,雪儿姐姐就给你吸nǎi。”雪儿眼神热切。

    “好啊!只能吃一小口喔。”徐政颐开心道,双手环抱着胸。

    雪儿大为兴奋,立刻从天花板跳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开,进出两粒浑圆雪白的nǎi,将颈子微微上仰,一副“快来吧,傻孩子”的样子。

    猛不及,徐政颐一个豪迈的回旋踢。

    “哎呦!”

    徐政颐一脚将露出破绽的雪儿给踢出破洞,哇哇坠人大海。

    “还不快帮我!”

    蒙面女怒叫,徐政颐搔搔头,看着一旁的蒙面女已陷入苦战。

    链球上的钢链刚刚被锯断,衬手的武器一失却,蒙面女只有东躲西闪的份,狼狈的样子像极了恐怖片里惊慌失措的女主角。

    戈德的动作乍看下迟缓无用,却充满无法挑剔的凶恶霸道。

    “别管他了,快闪先!”徐政颐眼神一个示意,抄起两把武士刀飞掷过去。

    武士刀恰恰钉住戈德的脚掌,但戈德只是顿了顿,随即用手将武士刀喀喀拔出。

    而蒙面女跟徐政颐也趁着这一迟疑,跳出破洞,登上戈德搭乘的快艇离开了货柜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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