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过来给陶佩玖斟了茶,然后退了下去。
王婆子却跟保镖似的待在刘婆三四步远的地方。
想必她早已得到了刘耀能的关照,要听听刘公、刘婆跟别人都说了什么话。
陶佩玖拿眼往王婆子那示意了很多次,刘公、刘婆都没有丝毫反应,看来二老对着王婆子很信赖。
刘婆见陶佩玖对王婆子仍有戒心,解释似的说道:“王妈这几日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我要有做错了的地方,王妈会及时提醒我。避免我出更多的丑。”
陶佩玖意味不明地点着头。
“对了,玖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刘婆犹豫着说道。
陶佩玖从刘婆的表情看出应该是为难她的事,她淡笑着问道:“阿婆,有话尽管说。”
刘婆对着刘公使眼色,刘公见躲不过了,咳嗽了一声,说道:“是这样的,玖姑。你也知道明日仪式结束后,耀能就是这家的少东家了。耀能的意思是以后酒坊的应酬会很多,来的客人也有很多有身份的人,他现在住的地方,待客有些寒酸。所以……”
原来是惦记她住的几间屋子了。陶佩玖已经明白了刘公的意思,但是心里对二老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们会拒绝刘耀能的要求,所以假装没听懂,问道:“所以什么?阿公,你怎么话说一半就不说了?难道耀能兄要求搬进您二老的屋子?”
“不是,不是。”刘婆忙摆手道,“耀能看上你的屋子了。”
刘婆一口气把话说完。大大地舒了口气。陶佩玖的心却落到了谷底。
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小赖不知疾苦地欢快地摆弄着手中的拨浪鼓,咚咚的鼓声,如一击击重拳击在陶佩玖的心里。
难言的沉默后。陶佩玖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仿佛卸下了身上的千金重担一般。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由刘公、刘婆亲自提出。那她走得就没有牵挂了。
“玖姑,你,怎么了?”刘婆从没见过陶佩玖如此的表情,脸上有担心,更多的是害怕。
他们就怕陶佩玖不顾一切地闹一场,虽说理在他们这儿,可是陶佩玖也帮了他们不少,这让二老多少有点儿过河拆桥的愧疚。
“没什么。没什么。”陶佩玖笑得脸上的泪都出来了,她边抹着眼泪。边笑道。“正好我也有件事要跟二老说呢。”
“什么事?玖姑。你说。”刘婆看看刘公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跟小赖麻烦您二老这么久了,实在很感谢二老对我们的照顾。今天我过来。是来辞行的。我师傅他老人家给我来信,让我带小赖跟他汇合。本来我想等明日耀能兄过继的仪式办完。我们再走的。既然耀能兄这么急着用那个房间,我们今日就搬走。”
“玖姑,你要走啊。”刘婆吃了一惊,忙摆手,说道,“我们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跟耀能换个房间。你放心,耀能说了你愿住多久就住多久。而且慧娘也不介意耀能纳你为妾。以后你再给耀能生个儿子,阿公、阿婆给你做主,你的地位不会比慧娘低的。而且慧娘又是那么贤惠的人,不会为难你的……”
“什么?做妾?哈哈……给刘耀能,哈哈……原来他打得这样的算盘?”陶佩玖打断了刘婆的话,大笑不止。高亢又走音的怪异笑声将小赖吓了一跳。
“玖姑,你带着个孩子,不做妾难道还能做正妻吗?”刘婆还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说道,“你没个儿子傍身,以后会很难的。耀能人又好,你就答应了吧。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阿婆,替我转告耀能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天下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多看一眼我都恶心。”陶佩玖满脸掩饰不住的厌恶。
“玖姑,你何必啊?想想再决定也不迟。”刘婆还想再劝。
陶佩玖上前抱过小赖,给二老行了礼,说道:“玖姑在此别过了。祝二老身体康健。”说完,看都不看二老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
刘婆看着陶佩玖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他们这么做,难道错了吗?女人没儿子怎么活啊?她想不通。
陶佩玖抱着小赖冲出酒坊,让车夫带着他们到了那溪河畔,陶佩玖捡起石子狠狠地砸向河面,就像砸向刘耀能那张油腻腻的脸。
待她累得不行了,这才坐着马车,返回酒坊。她来不及通知崔三他们,就决定一刻都不要待,她今天晚上之前就搬到自己的住处去。
普养娘在大门口焦急地张望着,陶佩玖心里一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记挂着她,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点点头,将小赖交给普养娘,哑着嗓子吩咐道:“马上给小赖收拾一下行礼,你的也一起收拾好。我们等一下就离开这里。”说完自己慢慢走向二楼。
普养娘愣了愣,问道:“现在?这天就要黑了?你还没吃饭吧?”
陶佩玖没有回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就现在。你去收拾就好,其它的先不要问了。”
“好,好的。”普养娘抱着小赖答应下来,她已经看出陶佩玖表情不太好。
当陶佩玖来到楼下时,竟发现她屋子的灯是亮着,她心头一喜,看来二老还是担心她,挂念她的,这不见她羞愤地离开,怕她出了什么事,专门在屋里等她回来。
她想到此处,“噔噔噔”快步爬上楼梯,来到屋门前,推开虚掩的屋门,叫道:“阿婆,是你吗?”
结果从屏风后面应声转出一个矮肥的身影,竟是刘耀能。
她怎么忘了,这屋子的备用钥匙让刘耀能接管了。
她竟然还对刘公、刘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在心里嘲笑自己。自己这个外人怎么能跟继承他们香火的刘耀能相提并论呢?
陶佩玖无力地倚在门框上,心里说不出的失落怅惘。
“玖姑,你回来了。我很担心你,在这里等你半天了。”刘耀能小眼睛里满是惊喜,“你回来了,是不是表示你想通了。二老跟你说了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就是小赖这个拖油瓶子,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再给我生个儿子,慧娘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陶佩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屋内,看到她的床沿压下了一个深印子,知道刘耀能刚才坐在上面,恶心得她胃里直翻腾。
她不理会刘耀能,闪身径直走到床边,在床头摸出一把剪刀来,比划了几下,“噗嗤”一声,直接戳向了床铺,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地一剪刀接着一剪刀的,戳了下去。
每一剪刀下去,都会有令人毛骨悚然“噗噗”的闷响发出,碎布、飞絮满屋飞。
若不是床太结实了,她都想将床也一起拆了。她的床怎么能让这么恶心的人做过呢。
陶佩玖完全把眼前的被褥当成了刘耀能,发狠地戳了七八十个大洞,之后又剪成了一条条的。
算了,撕了被褥也算解恨了。
陶佩玖看着眼前找不到一处完整地方的被褥,“哈哈”笑了起来,尖利的笑声在屋宇间回荡,倏然笑声戛然而止,她暮然转身,带着恐怖的眼神看向刘耀能。
刘耀能脸都绿了,两腿都在打战,大约是被她方才的举动吓得。
他正在试图往门口挪,怎奈腿跟灌了铅一般,半天挪不出一寸,急得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就是发不出半点儿声响。
刘耀能都要哭了,这是个妖怪,会法术,将他困住了。
正在他努力想要逃离此地时,陶佩玖拿着把明晃晃的剪刀来到他面前,把个剪刀弄得“咔咔”直响,眼睛还不怀好意地在刘耀能的身上转悠,吓得刘耀能“哇”地一声哭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外,咕咚咕咚地滚下楼梯。
“胆小鬼_!”陶佩玖气哼哼地将大剪刀扔在地上:哼!再敢找事。吓不死你丫的,惹毛了姑奶奶,有你好看的。
陶佩玖以最快的速度将行李打包,凡是她用过的除了桌椅板凳,太沉搬不动的,剩下的一件不留。
扔了,砸了,也不留给这丫的。陶佩玖气愤地想着。
最后陶佩玖做了一件壮举,她把被春花、秋菊看中的衣橱,硬生生地从二楼拖到楼下,举起斧头一阵噼里啪啦地毫无章法地劈了起来,木头屑子四散飞溅,落了满地。
这么大的声响自然惊动了不少人出来围观,陶佩玖全当他们是空气。姑奶奶今儿个被惹毛了,谁沾上谁倒霉。
偏有那不知死活的硬挤上来。
“玖姑,你这是干什么啊?”慧娘拿着帕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心疼地上前阻止,说道。
要知道她惦记这漂亮的衣橱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也到处打听过都没见过这种衣橱,也没有人会做的。
陶佩玖心想:这是当然了。她可是亲自画了图纸,让木匠师傅给做的。世上独一份,而且做时,她分别从两家订了部件,回来后自己拼装的,那些师傅哪儿会做出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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