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陶佩玖可没空解释给慧娘听,他男人惹到她了,她正有气没儿地儿出呢。
慧娘都把脸伸过来了,不打白不打。
陶佩玖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正一脸心疼表情的慧娘,突然羞涩地娇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慧娘啊。你不知道吗?还不是耀能哥哥说的,他说这衣橱样式太旧了,要给我换新的。这物跟人都是一样的,还是新的好。”说完对着慧娘挤挤眼,她相信慧娘懂她的意思。
果然,慧娘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拿帕子的手紧捂着胸口。她刚才躲在暗处,可是亲眼看见刘耀能从陶佩玖的房间飞快地跑出去了。
刘耀能垂涎陶佩玖的美色,她是知道的。他今天还跟她说,要将陶佩玖纳入屋内,她极力表示反对,可是刘公、刘婆都劝她,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让她大度点,不要做悍妇,传出去名声不好。
她说不过众人,只得委委屈屈地依了。本想着到时候以大妇的名头,死死压陶佩玖一头,可是现在看这情形,谁压谁一头,这还两说的呢。
慧娘这头百爪挠心,又不想被人看了笑话,扶着丫鬟的手,灰溜溜地走了。
陶佩玖处理完衣橱后,费力地搬出几个大小包裹,有熟识的学徒忙上前接过来,帮她搬到外面的马车上。
陶佩玖给每个人一两银子的小费,着实让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口水横流。
陶佩玖坐进马车前,回身看向刘公、刘婆的屋子。屋内静悄悄地一直无人出来过问。
陶佩玖不再留恋,看着养娘抱着小赖坐进了马车,她也一个跃身,进了车厢。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唯有几个得了银两的学徒还在目送着马车。他们不单单是因为这一两银子,他们跟陶佩玖相处的久,实在舍不得她离开。
而陶佩玖临走之所以这么大方,也是看中了这几人。是日后挖墙脚的人选。
已是掌灯时分,陶佩玖乘坐的马车嘎嘎地撵过空旷的街道,陶佩玖的心也一下子空落起来。难道她真的是一叶浮萍,总是难有安稳的家?
陶佩玖的突然到来,令贺叔、贺婶吃惊不已。
他们已经习惯了陶佩玖只是来坐坐,吃顿饭,喝壶茶,谈谈事情,然后离开。可是现在看马车上的大包小提留。倒像是要常住。
陶佩玖一见贺叔、贺婶的表情。暗道糟糕。怎么忘了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呢?话说今天还在这里呆了很久,应该早点儿跟他们说,她这几日要搬来住。省得吓着他们。
“贺叔、贺婶,怎么不欢迎我吗?我要搬来住了。”陶佩玖给了贺婶一个大大的拥抱。欢快地说道。
贺叔先反应过来,笑着说道:“玖姑,说哪里话。我们天天盼着你来呢。我帮忙搬东西去。老婆子,你也别愣着了,赶紧收拾房间、准备洗澡水。”
“热水有现成的,房间我也常打扫着,我这就抱床新被褥来。”贺婶笑着应道。
养娘抱着小赖也从车里下来了。小赖一路颠簸已经睡着了。
陶佩玖给他们互相引荐一下,就看着大家收拾东西了。
好在陶佩玖的屋子一直有打扫,所以很干净,贺婶已经打开了窗子,屋内又新鲜的空气流通,还点上了熏香,新换上的被褥还阳光的味道。陶佩玖知道贺婶时常会拿出来晾晒。
陶佩玖的突然到访为这所宁静的小院带来了短暂的忙乱。
养娘跟贺婶先挤一屋,贺叔简单收拾一间空屋,拿点儿铺盖先将就一晚。
陶佩玖觉得有些歉意。贺叔倒没觉得有什么,说起当年逃荒时睡在破庙里都是经常的事,这间屋子虽是临时收拾的,但是既不漏雨,也不潮湿,住一晚上完全没问题。
小赖暂时跟着陶佩玖睡了正屋。
陶佩玖突然换了陌生的地方,又有心事,一时睡不着。她又担心吵醒小赖,就一直瞪眼看着浅色帐顶,想心事,一直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朦胧睡下。
还没睡下多久,就被嘹亮的公鸡打鸣声吵醒。
贺婶在院子里养了几只鸡,说是这样相吃鸡蛋的时候,随时有新鲜的。
陶佩玖转身拍了拍将脑袋往被子里拱了拱的小赖,反正没什么事,就让她多睡会儿吧。
陶佩玖悄悄地起身。
贺婶听到动静,轻轻敲门,端来洗脸水。
“哎哟!玖姑,你的眼睛?”贺婶刚把脸盆在架子上放好,回头见陶佩玖披散着头发走了出来,吃惊地问道。
“怎么了?”陶佩玖底气不足地弱弱地问道。该不会是熊猫眼吧。
陶佩玖对着镜子照了照:“哇!这是谁?怎么跟鬼似的。”
陶佩玖自己都忍不住惊呼,镜中的人脸色惨白,两个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大约跟个吊死鬼差不多。
“玖姑,别慌。我去拿鸡蛋来。敷敷就好了。”贺婶把帕子放好,忙不迭地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贺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陶佩玖觉得她也有必要添个丫鬟了。
提到丫鬟陶佩玖突然有点儿想念春竹、拂叶还有茜碧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了?今生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春竹和拂叶在她离开洛王府前,就已经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她们,希望她们过得开心。
话说陶佩玖离开的时候春竹刚结婚,现在大约孩子都有几个了吧。茜碧在萧漠尘的身边,应该也不会受苦吧。
算了,不想她们了。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
这天本来打算好好将房子收拾一下的,陶佩玖怕自己的样子吓着众人,大清早将小赖交给养娘,自己就关在屋里,不出房门一步,三餐都在屋里解决了。
将近午时,崔三火急火燎地来到柳树胡同。
他今日没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去酒铺,而是吃了早饭,在外面溜达了几圈,眼瞅着仪式快结束时,才回到了酒铺。
结果一回去,就没看见陶佩玖的影子,开始还以为陶佩玖躲清静去了。再后来听几个学徒在谈论昨天傍晚的事,他听了一耳朵,听到跟陶佩玖有关系,这才细细打听。之后就匆匆赶到这里。
陶佩玖此时正闭关呢。崔三不明真相,以为陶佩玖想不开要寻短见,就差点儿撞门而入。
陶佩玖只得带了幕离,跟崔三说话,崔三这才放下心来。
陶佩玖想了一晚上也想开了,她要崔三把洪二叫回来,几个人重新合计合计。
从泰和城离开前,陶佩玖让洪二给打听几个位置,那里都是陶佩玖觉得可以重点考虑的地方,她担心这些地方跟别人有土地纠纷,就派洪二留在哪儿暗地里打听。
趁着崔三去泰和城,而洪二还没回来的空档,陶佩玖拿出久违的工具包,她可不能浪费她的袖隐花丝手艺。
据她这几日在泰和城的观察,发现泰和城的小姐贵妇们,都在刻意地模仿伊洛国都城的装扮。
头饰注重华丽,可是却由于色彩、配饰大小、形状等的搭配混乱,失去了美感不要紧,更糟的是显得凌乱又滑稽。
而那些贵妇们却浑然不知,顶着沉甸甸的一头金银翡翠,五颜六色的,跟只花孔雀般地到处招摇。
陶佩玖第一眼看时,差点儿笑喷过去。
就让她展示一下什么是华贵脱俗吧。
真正的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什么贵重就往脑袋上插什么,关键看搭配,看做工,看整体的效果。
陶佩玖早就在心中有了腹稿,捏起久违的花丝,手指竟有一丝激动的颤抖,丝丝喜悦涌上心头。
陶佩玖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欢快地呼吸,竟像泡了一场温泉般舒适。
陶佩玖眼手心三合一,指法完全没有因为许久不做而生疏,反而如练习了上百遍一般,眼到手到,手到心随。
此时若是有人在一旁观看,只会惊异于看似毫无章法的左穿右引,却能编织成一朵朵交错重叠,形态各异的蔷薇花。
镂空的花瓣,轻盈灵动,仿佛在微风中迎风摇曳,肆意绽放。
大片的花朵以弧形往上汇聚,形成金光闪闪饱满却不厚重的头饰的主干,额头正中垂下一个花丝镶嵌的粉钻。
可以想见戴上后,会将人的肤色映衬得更加娇艳欲滴。
陶佩玖另外配了一对蝴蝶金步摇,一对垂绣球耳坠,还有一个镶金嵌玉的璎珞。
三天的时间,陶佩玖捶着发酸的胳膊,眨着酸胀的眼睛,交代贺婶不要打扰她,就关起房门呼呼大睡起来。
因为陶佩玖的重新交代,崔三和洪二又在泰和城耽误了两天,第三天才返回到柳树胡同复命。
等他们赶回来时,正赶上陶佩玖睡得昏天暗地的,也没人敢打扰。
贺婶为他们俩准备了午餐,两个人洗了澡,都边吃边聊,边等那位睡觉的起床,他们不知道陶佩玖何时会醒来,所以也不敢离开。
就这么着,傍晚时分,陶佩玖终于打着哈欠,结束了她的美梦。
她坐在床边,眯着眼睛,就着贺婶递过来的水洗了把脸,漱了口,拿毛巾擦干了水,又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
崔三和洪二都在外面撤了酒席,安静地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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