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头面不但是纯金的,上面还镶嵌很多钻石的。梅子用这样贵重的,非福反而会招祸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洪二当然也知道,他赶忙谢陶佩玖,说道:“俺也不要贵重的,只要是玖姑做得,银饰也是一样的。”
“那就看你能不能拿下梅子了。”陶佩玖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建好酒坊,我就拿下梅子她爹。”洪二嘟囔道。
“哈哈……”陶佩玖和崔三都笑了起来。
“今天你们也乏了,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洪二就来接我,咱们去趟泰和城的金凤楼。崔三,你几日没回刘记了,你且回去看看情况。下午我们回来后,你带我们去趟城郭凹。”陶佩玖将事情吩咐下去。
“好嘞。”“好嘞。”二人都答应着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洪二就把马车停在柳树胡同的宅子前。
陶佩玖早早起来,用过早餐后与小赖玩了一会儿,嘱咐养娘好好照看,就小心地抱着个方形的包裹上了马车。就连贺叔要来帮忙拿一下,陶佩玖都婉言谢绝了。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关系到她能否买下郭子仪的地。
昨天听了崔三对郭记的介绍,陶佩玖已经心动了,原来她还想顾忌着刘记的生意,不愿在那溪镇周围建酒坊,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天大地大,适者生存。
刘耀能若有本事就将她挤出那溪镇,若不然就算陶佩玖将酒坊搬得再远,刘记要败落还是一样的败落。
与其将他们好容易打开的那溪镇客源拱手相让,不如各凭本事。
想通了这些。陶佩玖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城郭凹的情况了。
在颠簸的马车上,陶佩玖小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见她的酒坊开业时的热闹场景。
在洪二喊到了的时候,陶佩玖还在做着美梦流哈喇子呢。
金凤楼分号,一如既往地坐落在泰和城最繁华的街区。
陶佩玖上次进来过,知道它内部构造与伊洛国都城的总店类似。只是规模要小一些。
陶佩玖也无心欣赏橱柜里的粗糙工艺,直接让伙计叫掌柜的出来。
酗计腼腼腆腆的,他看陶佩玖和洪二的衣着,倒不像来买首饰的,可是又被陶佩玖的气势给镇住了,犹豫再三,还是一咬牙,一溜小跑地去找掌柜的。
陶佩玖看这酗子的样子,倒想起来第一次去金凤楼时。接待她们的那个酗计木玉,当时陶佩玖看他极有眼色,也肯吃苦,还破例让他给打了下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这家掌柜的认不认识他?
陶佩玖把胳膊支棱在箱子上,无聊地待在候客区里。
洪二则睁大眼睛。惊奇地打量四周的装潢。对他来说,这里都是有钱人进出的地方,平日里他走到这里都要绕开了走。生怕有哪家的公子、小姐的。看他不顺眼,白白受折辱。
“怎么了?洪二,可有看上的首饰?”陶佩玖闲极无聊,就打趣洪二道。
“玖姑,你别开玩笑了。这里的东西我可舍不得买。还不如给梅子买几身布料实惠。”洪二憨憨地说道。
“不值什么的。这里摆出来的都不是精品,等办完事,我陪你挑个漂亮的。说什么也要帮你把梅子嫂子搞定了。”陶佩玖说道。
“谢谢你玖姑,梅子说她不喜欢那楔哨的,没有金银首饰不要紧,只要我人老实肯干就行。”洪二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里说着不喜欢,不过是不想你破费吧了。放心,一会儿让掌柜的送咱们一套。这样就不是破费了。”陶佩玖偷笑着说道。
洪二嗫嚅地应了好。可是心里却是老大的不赞同,玖姑今儿个没发烧吧,人家堂堂金凤楼的掌柜的凭什么送咱们贵重首饰呢?咱又不认识人家。
“掌柜的,就是那两位,说是找您。”方才的酗计把掌柜的找来,指着他们坐的位置说道。
陶佩玖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襟,心里想着待会儿要说的措辞。
洪二也收回了四处打量的目光,学着陶佩玖正襟危坐。
陶佩玖本来是想做个高深莫测的表情,可是一看洪二坐得那叫一个笔直,忍不住要笑起来。
这会儿的工夫,掌柜的已是走到身边,拱手说道:“是两位要找在下吗?不知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
掌柜的已经看到陶佩玖面前的箱子,寻思着是不是有首饰要出手?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去当铺的,逾期不赎回的,才会送到首饰铺来卖。不过也有一些人愿意直接送到首饰铺估价的。不知眼前的两位带来了什么?
陶佩玖拍了拍箱子,又看了眼周围,笑着说道:“掌柜的,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说完抬头看向来人。来人年纪不大,收拾的整洁干净,倒是先争取了不低的印象分。
“你是——”掌柜的突然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陶佩玖。
看得陶佩玖有些心慌,怎么了?不会是衣服创了吧?脸,难道是脸上有花?糟了,这一路奔波的,咋没想到先洗把脸呢?不会影响到待会儿的议价吧?陶佩玖郁闷地嘀咕道。
陶佩玖频频以眼神示意洪二,问他自己可有不妥之处。洪二只是纳闷地摇头。
陶佩玖这才放下心来,稳了稳心神,假装镇定地喝茶。以静制动,这是讨价一贯奉行的原则。她还要等着掌柜的开口,然后再判断如何对答。
“你可是陶娘子——”掌柜的突然开口道。
“噗——”陶佩玖刚含到口里的茶,直直地喷了出去,可怜正坐在对面的洪二,无辜遭了秧。
陶佩玖来不及跟洪二道歉,“噌”一下起身,下意识地捂住掌柜的口鼻,眼睛留神四下看去,看到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放下心来。
转念一想,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怕什么?她又没做坏事,也没什么仇家,这么紧张,倒让人怀疑了。就是羽辛族的族主也一准儿认为她早就命丧黄泉了,根本不会找她的事。
“掌柜的,您,您没事吧?”酗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怯生生地问道。
“呜呜——”掌柜的被捂住口鼻,只发得出单音节了。
“对不起啊。”陶佩玖这才歉意地松了手,给掌柜的抚着胸口,心虚地笑着。
掌柜的大口喘着气,然后对着酗计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咦?你长得挺眼熟的。咱在哪儿见过?”陶佩玖打着哈哈,没话找话地问道。
既然人家连她的姓氏都说出来了,她怎么着也得探探这人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
“陶娘子,你不认的我了?”掌柜的委屈地问道。
“那个,看着眼熟,嗯,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陶佩玖尴尬地笑着。
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竟然还会被认出来,话说她要不要灭口呢?陶佩玖的脑袋很快跑偏了。
要是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米月轩的耳朵里,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呢。
“我是木玉啊。当年还有幸聆听过您的教导呢。”掌柜的终于说了出来。
“啊?木玉啊?”陶佩玖放下心来。话说当年金凤楼只知她的名字,可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联想的吧。更不会知道米月轩曾跟她提的交易吧。
陶佩玖围着木玉转着圈,点头道:“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这么出息了。都是大掌柜的了。”
“哪里?还不是托您的福。”木玉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了,咱别光在这儿站着了,到雅间。”
然后木玉转头对着一旁呆若木鸡的酗计,说道:“绿子,快去请于师傅来一趟。”
“于师傅?”陶佩玖脑子里转了转,没转出个所以然来。
“对。陶娘子,你还记得当初跟您学艺的两位师傅吗?里面就有于师傅,他跟我一起来到了泰和城。”木玉边在前面引路,边介绍道,“自从我跟你学了花丝技法,高掌柜的就更加器重我,这不,这边要开分店就推荐我来了。”
“那也是你努力的结果。”陶佩玖客气地说了句。
“陶娘子,喝茶。这位小哥喝茶。”木玉热情地说道。
洪二一言不发,一直好奇地打量陶佩玖。陶佩玖想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吧。
“木玉,我这次来,带了件东西。你先看看。”陶佩玖放下茶杯,说道。
“好。太好了。这么久没见陶娘子您的作品了。”木玉激动地站起来来回走动,“等等,不急,等于师傅来了,一起看。于师傅还经常念叨您呢。说有很多要请教的地方,只苦于联系不上你。”
陶佩玖笑了笑,我不跟你们联系,你们上哪儿找我去。这次也是不得已,否则你们还找不着我呢。
“陶娘子在哪里?”于师傅一进来就问道。想是酗计鹦鹉学舌将他们刚才在大厅的对话说给于师傅听了。
“于师傅,您老还康健?”陶佩玖起身上前一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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