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请受小老儿一拜。”于师傅见真是陶佩玖,上前就要行大礼。
陶佩玖忙上前搀扶,说道:“于师傅,这可使不得。您是德高望重的人,怎么能给我这个晚辈行这么大的礼呢?”
于师傅在几人的劝解下也就作罢,安心坐在椅子上。
陶佩玖兴奋地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最新力作。
“陶娘子,这个,这是要放到我们分号来卖的吗?”木玉激动地问道。
陶佩玖含蓄地点点头。其实她是实在缺银子了,不得不使出这一招。
“小老儿有幸再见佳作,不枉此生啊。王老头这家伙让他不来。我可是先饱了眼福。”于师傅也高兴坏了。
陶佩玖淡然地坐在一旁,悠闲地喝茶。木玉和于师傅则围着那套头面夸赞不已。
“我记得当年陶娘子,你做的那几套都拍出了天价,这套你打算定价多少?”木玉思索着问道。
陶佩玖想了想,问道:“木玉掌柜,你在泰和城有段时间了,这里的行情如何,你比我清楚。你觉得这套头面值多少呢?”
木玉与于师傅交流了一下意见,说道:“若是在伊洛国都城,这套少说也得万两以上,甚至更多。但是在泰和城怕是拍不出这样的高价来。我只能说我们前期会做好宣传准备的,至少**千没问题。”
陶佩玖沉思片刻说道:“我只要五千两,其余的能拍出多少,都算你们的,如何?”
陶佩玖已经从崔三嘴里,知道郭子仪要价是五千两:“不过,我现在就要。你们考虑一下答复我。”
木玉和于师傅对视一眼,笑道:“不用考虑了。就依你。我们可是赚不少呢。”
“都有赚头那才是合作。”陶佩玖笑着说道。
“陶娘子是要现银还是银票?”木玉问道。
“银票最好。带着方便。”陶佩玖不假思索地说道。这要是拉着一车明晃晃的银子这么招摇过市的话,估计她还没到城郭凹就被人咔嚓了,她可不要冒这个险。
“那好。我这就准备去。”木玉笑着说道。“还有陶娘子您还有客卿的俸禄呢。您什么时候想支取,来我们这儿就行。”
“哦?不知道有多少呢?”陶佩玖还真不知道这客卿的俸禄是多少。
“嗯。粗略估算一下。少说也有三千两吧。而且,您还可以多支取。”木玉说道。
不少啊。陶佩玖心里美美的,这么说自己还不算太穷。
不过,除非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的好。
陶佩玖打定主意说道:“我暂时还用不上,存着就是了。”
“听您的。”木玉说道,“陶娘子,你现在住哪里?有机会我们去拜访。”
陶佩玖本想拒绝。但是看到于师傅期盼的眼神,他们大约又担心陶佩玖又玩失踪吧。那好吧。人生地不熟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吧。
“我住在那溪镇柳树胡同,很容易找的。”陶佩玖说道。“还有这里人都叫我玖姑,你们以后也这么叫吧。”
“是,玖姑。我们记下了。”木玉说道。
陶佩玖跟洪二在金凤楼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揣着银票就去跟崔三汇合了。
话说这金凤楼的午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好怀念带着春竹一起去金凤楼蹭饭吃的情景啊。
在陶佩玖离开后不久。木玉就放飞了信鸽,目的地伊洛国都城。一旦这信鸽到达目的地,又会激起怎样的涟漪,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点儿是确定的,就是这个消息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有分量的。
坐在返回的马车上。陶佩玖感受到了洪二的沉默,这让她很是头疼。
权衡再三,陶佩玖隔着帘子,对着赶车的位置,说道:“洪大哥,我姓陶。”说完这句话,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车厢外洪二赶车的鞭子悬在了半空,顿了顿才轻轻地抽了下去,说道:“玖姑,啥也别说了。我信你。不管你姓什么,你一直都是我认识的那个玖姑。”
这话说的,陶佩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刚才跟木玉谈话的时候,都没有避着洪二,她就相信洪二会想通的。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说来话长,而且都过去了的事,老挂在嘴边也没什么意义。
“对了。洪大哥,这是我给梅子嫂子挑的,你看看满意吧?”陶佩玖从车厢递出一个小锦盒。
这是陶佩玖临走时背着洪二悄悄选的,是一个珠钗和一对耳坠,选得样式清新简洁。
车厢外的洪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在了手里,放下鞭子,打开了盒子。
陶佩玖歉意地说道:“我没见过梅嫂子,就按我自己的意思挑了件,也不知道梅嫂子会不会喜欢。”
“漂亮,真漂亮。”洪二真诚地说道。
陶佩玖乐了,说道:“既然洪大哥你都这么喜欢,那么梅嫂子应该也会喜欢吧。”
在两个人的闲聊声中,马车停在了柳树胡同。
陶佩玖在去城郭凹之前,临时决定回趟柳树胡同。
这次在金凤楼一下子就让木玉给认了出来,虽说能见到熟识的人,也是很开心的事,但是这激起了陶佩玖心中隐隐的不安。
她决定还是化个妆再说,左思右想,她决定在右边脸颊上画上一只翩飞的蝴蝶,以后见谁就说那里原来有个疤,为遮丑不得已而为之。
洪二看到后,默默地赶车,没发表任何意见,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陶佩玖了。
半路上接到了没精打采的崔三,看起来心情极度低落。
洪二欠欠屁股,在赶车的位置上为他让了个座。崔三失魂落魄地坐下,用手捂着头,不言语。洪二默默地赶着车。
陶佩玖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见到阿公、阿婆了吗?”
“没有。刘耀能已经全部接手了,根本没有给我进内院的机会。我的东西都被扔出去了。”崔三闷声说道。
还有刘耀能说得很多尖酸刻薄的话,崔三都不愿意再提及。
崔三使劲抹了一把脸说道:“刘耀能说我几日没去酒坊,又没有打招呼,所以扣下了我这月的工钱,把我辞退了。”
洪二仗义地拍拍崔三的肩膀,说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当面跟阿公、阿婆道别,心里有点儿难受。”崔三说道。
陶佩玖能体会崔三此时的心情,就没在开口,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快到城郭凹的时候,崔三总算打起了精神,指引着马车来到了一片破败的屋宇前,说道:“就是这里了。”
“吁——”洪二停住了马车,崔三一跃跳了下去。
陶佩玖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崔三扣动剥漆大门上的生锈铁环。
“有人吗?我们是来看酒坊的。”崔三大声说道。
半晌,“吱呀——”大门从里面摇椅晃地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鼓着眼睛瞪着崔三道:“吵什么吵?扰了小爷的好梦。”
崔三一窒,回头歉意地看了看陶佩玖。
陶佩玖心想这位还真是位爷,都什么时候了,还怪人家吵了他的美梦。
“郭公子,我姓崔,前儿个咱们见过,还聊过呢。这不,这次我带了我们东家来拜访,谈谈酒坊的事。”崔三之前见识过这位爷的怪脾气,所以也不恼,耐着性子,陪着笑,客气地说道。
“哦?”乱蓬蓬的脑袋偏了偏,转向了马车方向,目光在陶佩玖和洪二身上溜过,然后停在陶佩玖身上,之后裂开嘴说道,“竟是个女人?姓崔的你不会是耍我吧?”
陶佩玖一听,不乐意了,说道:“我是男是女管你什么事啊。你不是要卖酒坊吗?还卖不卖啊?还不让我们进去瞧瞧,光在这儿磨什么牙啊?”
“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娘子。”郭子仪冷笑着两只手用力,打开了大门,说道,“请吧。我可是有条件的,你们要能回答上我的问题,再谈酒坊的事。”
郭子仪瘦瘦高高的,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青色袍子,上面还布满油渍、茶渍。
“我看你这地方破破烂烂的,也没什么好的,自己还当个宝了。”陶佩玖看看到处灰扑扑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我这里可是酿酒的风水宝地,这后面的房屋宽敞,楼宇纵横,一切酿酒的设备都完好。”郭子仪被陶佩玖的冷言冷语激怒,说道。
“外观这么陈旧,重新装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陶佩玖挑剔地打量着四周,说道。
郭子仪见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轻视,青白的脸上涨得通红,一咬牙说道:“看来不让你瞧瞧这酒坊最大的秘密,不行了。跟我来,我就破例先让你开开眼见。”
洪二和崔三对视一眼,这样也行?刚才他们都没敢插话,因为不明白陶佩玖的用意。这哪儿像是来诚心买东西的,分明是来找事的。
不过,这效果倒是让他们意外。郭子仪这头倔驴,好像遇上了克星。且去看看到底有啥了不得的秘密。
郭子仪说完回头瞅着崔三和洪二,问道:“他们?”那意思是要陶佩玖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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