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只是煤油不比汽油,所以火势并不大。即便如此,云随心也不敢冒险出车门,直到看到一群光复军的士兵跑到跟前,他才松了一口气。
赶来救援的是驻罗湖的九连两个步兵排,因为要等基地派出的汽车,所以现在才赶到。九连长留下一个班灭火加救治伤员,其余的则去追击逃跑的暴徒。云随心在一名士兵的掺扶下走到路边休息,此时他已经是身心俱疲,今天的经历可以说是可谓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知道援军很快就会赶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司机也被吓得不轻,到这时还两股战战。
三名警员就没这么好运了,其中一个当场死亡,另两个也伤重昏迷,九连长已经派车送他们回基地抢救。看着已经无法开动的运钞车,以及躺在地上的被击毙的暴徒的尸体,回想起刚才情况的惊险,缓过劲的云随心恨不得立刻带兵血洗陈家,现在只能让李维斯带保安队先把陈家的人控制起来。
没过多久,出去追击的部队陆续回来了,暴徒首领和陈观希已经逃去无踪,除了打死了二三十名暴徒,还抓回来三十多个小虾米。刚才那个拿着火把戏弄云随心的小头目赫然在列,不过云随心也没空去和这种小角色计较,催促九连长立刻收拾人马回龙岗。半小时后,由一辆轮式装甲车,三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回到龙岗,云随心未做休息,就带人直扑陈家,结果等待他的却是当头一棒。
“你说什么?陈家的人都跑了?”云随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维斯知道云随心现在正在火头上,任谁经历了那样的遭遇都不可能平静面对,而且死伤的还是自己的直属手下,他也是恨不得对陈士荣食其肉,寝其皮。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想办法弥补,于是便耐心的给云随心解释陈家脱逃的经过。在陈观希被押运走之后,陈士荣对外宣称原配夫人伤心过度,需要静养,大摇大摆的领着一家大小去了乡下的别院。李维斯虽然接到了报告,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完全没有想到陈士荣会弃诺大的产业于不顾,带着全家老少跑路。等到接到运囚车遇袭的消息,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后了,李维斯第一时间带着保安队直扑陈府,可惜到了才发现,不仅陈士荣和他老婆不在,连他的妾室、小儿子、女儿以及重要的管事、账房都不在,留下来的佣人一问三不知。李维斯接着又带人去了陈家在乡下的别院,同样一无所获。
这样的结果是云随心不能接受的,没有人能够激怒了光复军而不受惩罚。他怒气冲冲的原地转了几个圈,大喊一声,“抄家!把陈家的妓院、当铺、赌场全封了!”这时,驻大鹏卫城的步兵八连也赶来支援,军队、保安、警察全体出动,对陈士荣在镇内的各处产业展开了行动。
云随心不顾疲劳,带着一个步兵排直扑醉春楼。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醉春楼被责令停业整顿,老鸨没想到才过了一天,短毛又找上门来了。士兵把管事、账房、妓女、丫鬟、仆妇、帮佣全都请到前院,黑鸦鸦的有近百人,云随心当众宣布,“陈士荣武力劫囚,已经畏罪潜逃,现在政府查封陈家的产业,所有人都要去警察局协助调查。”话音刚落,立刻响起一片叫屈喊冤之声,老鸨更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云随心今天可没什么心情给她讲什么政策,几耳光过去,那老女人立刻老实了。接着就是在各处贴封条,具体的清理工作还需要管委会派人来。
相同的一幕在镇内各处上演,抓人、封门,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大批陈氏产业的员工被请去“协助调查”,以至于县保安中队驻地里人满为患。占大多数的伙计、仆役、佣人在询问过后就释放回家了,与陈家存在人身依附关系,也就是与陈家签了卖身契的妓女、丫鬟、奴仆暂时由县政府收容,而各处产业的掌柜、账房、老鸨、朝奉则需要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
两小时后,由财政部、商务部、内务部、司法部、公安部以及一些其他领域的专业人士组成的工作组,汇同“8·12专案调查组”一起对陈家的产业进行了清点。首先司法部发布了对陈家产业无限期的《冻结令》,罪名当然是“勾结匪徒,劫持囚车,畏罪潜逃”,云随心抄家的行动是自做主张,完全没有法理依据,司法部这也是给他把手续补齐。然后财政部和管委会经济工作委员会的会计师们,开始对陈家的产业进行清盘。
第一个清理的就是陈府的大宅,云随心虽然来过两次,倒是没发现这里占地极广,有十几亩地,前后各三进,加上偏院、后花院,让从前大多数只有一间蜗居的幸存者们大为感叹。后花园建有亭台楼阁,回廊水榭,池塘里的荷叶下面还有鲤鱼在游动,加上假山湖石,很有几分苏州园林的风范。看得出主人对这处宅子很下了一番心血,这样的宅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连云随心都不得不佩服陈士荣壮士断腕的绝决。
由被抛弃的,不知道排名第几的管家领路,工作组对主人房间的财物进行了逐一清点。看得出房子的主人们都走得很匆忙,除了金银细软什么都没带走。在各间卧房,成箱的丝绸衣物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丝毫看不出主人已经远遁的迹象。除了这些衣物,还剩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各种瓷器和玉石摆件,可惜幸存者中间没有鉴定师,无法搞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也不好变现。
看着堆了半间屋子的各种古董,幸存者们面面相觑,打了这么大一个土豪,就这么一点收获,怎么也说不过去。“挖地三尺!我就不相信他能把万贯家财都带走了。”云随心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财政部长兼首席会计师刘匡也不相信土财主家里没有硬通货,以陈家控制了半个县的黄赌毒来看,平时的现金流怎么都应该有个上万两。而龙岗镇不要说银行了,就连钱庄都没有,陈士荣不可能把贵重金属都换成支票或者银票。而据警员的调查,陈士荣一行人只有一辆双辕马车,不可能把银子全部带走。而且这个时代的财主都有窖藏金银的习惯,所以刘匡相信陈家的银子一定还在这个宅子的某处。
对此他已有准备,于是几个手持金属探测器的幸存者开始在宅子里转悠。土著士兵和警员都好奇的看着,首长们又在施展什么仙法。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陈家的银窖在现代科技面前无所遁形。当一个探测小组走到后花园的凉亭旁时,探测器就有了反应,站到凉亭里,反应更大,说明要找的地方就在凉亭的下方。几个幸存者围着凉亭转了几圈,却不得其门而入,云随心闻讯赶了过来,趴在凉亭内的地板上仔细检查地板砖的缝隙。很快被他发现,凉亭正中的石桌下端和地板是一体的,而在龙岗这个地方,土著基本没有搞到水泥的可能,所以这个石桌和下面差不多一平方米宽的地板是一整块石头雕出来的。再看这块大地板与周围地板的接缝缝隙明显很深,云随心用手摇了摇石桌,感觉不到有晃动,看来这东西有几百斤重与周围也楔合得很紧密,不是一两个人用手能抬得动的。他下意识的抬头一望,上方梁柱上的几道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站在石桌上,他仔细查看了这几处明显是绳子磨出来的痕迹,陈家人搬开石桌的方法他已经明白了。
云随心找来一个葫芦挂在凉亭的梁柱上,石桌用粗麻绳五花大绑,挂在葫芦下方的挂钓上。拉动铁链,很轻松的就让这个几百斤重的东西离开了地面。如他所料,石桌下方另有乾坤,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个大铁盖。一名幸存者迫不及待的想去抓铁盖上的拉环,被云随心一把拉住,“小心有机关!”听到这话,大家立刻退到三米开外,云随心用绳索穿过拉环,退到凉亭外,才用力猛得把铁盖拉开。预想中的暗箭毒烟都没有出现,等了三五分钟,大家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地窖洞口,用手电向里面照了照。地窑并不深,有竹梯可以下去,云随云第一个爬了下去。地窖的面积也不大,也就比幸存者现在住的公寓大一点,除了洞口,上下左右前后都是大条石,是一个完整的石室。四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个大木箱,这才是幸存者今天的目标。
打开其中一个,里面白花花的银子立刻晃花了地窖内的几名幸存者的眼睛。地窖的面积有限,进来五个人后连转身都很困难,而且这里面空气也不好。见识过了的幸存者纷纷爬出地窖,然后打发土著保安队员下来搬银子。忙碌了一个多小时,从地窖内一共起出四十多箱白银,每箱二十锭五十两足色官银,全部加起来就是四万多两。而且按照刘匡的估计,这只是陈家一部分的财产,这土财主之富可见一斑。没有发现黄金,云随心认为是被陈士荣带走了。长途逃亡,带十倍银价的黄金,总是更方便一些。
接下来几天,清产工作组对陈家各处产业以及乡下的田庄别园进行了大清盘,又发现了两处银窖,共起出白银一万多两。加上没收的房产、田地、玉器、古玩,总价值很可能超过八万两。再加上被带走的金银还不知道有多少,一个边鄙小县的土财主的富有,还是让幸存者大吃一惊。就是不知道陈士荣在知道自己的万贯家财都便宜了光复军以后会有什么感受。
又过了两天,陈士荣一家人的确切去向有了结果。毕竟一家十几口人,再加上管家、账房、家生子的男仆丫鬟,一行二三十人要完全掩饰踪迹是不可能的。据知情人的报告,陈家一行人在汕头上了一艘花旗国的商船,向北去了,估计是去投奔在上海当买办的长子陈观悟。
云随心虽然不甘心,但目标已经离开了光复军力量能达到的地方,最少在两三年内无法追查,也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