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砌以瓷砖，道路平滑，三人见窄两人见宽的距离，石壁两旁点有暗淡的灵火，为整个隧道添了一分诡异与静谧。
一行人走了一阵后，前方的楚自熙突然伸手揉了一下血灵的额顶绒毛:“给点火。”
血灵啾了一声，赤红的火焰自身体表面迸发，将它瞬间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火焰冉冉，将隧道照得通亮。
楚自熙蹲下身触碰了一下地面边缘线，脸色微变，呵了一声:“果然。”
“怎么？”萧战问道。
“我们刚才走的地面，花纹是正漩涡，而我们面前的路，漩涡却都是反着的。”楚自熙起身，对萧战道:“还记得以前去练武场时，有什么要忌讳的吗？”
这个练武场，自然指的是无回恶渊的练武场。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萧战也依旧清晰地记得无回恶渊内各式各样的诡异机关，所以自然也记得起那让他印象深刻的练武场，不自觉额角微跳。
花纹不同怎么了？练武场又有什么需要忌讳的？
易子然走到楚自熙身边学着楚自熙的模样检查前方的地面，只是怎么都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头一脸‘你这完全是危言耸听’的表情怀疑地看着楚自熙。
楚自熙瞥他一眼，直接从空间戒内取出一只毛笔扔到了前方道路上。
毛笔啪嗒一声落地，弹跳一下咕噜了几圈，随后安安稳稳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易子然嘴角微抽，抬脚便要往上走。
‘啪’的一声脆响，无数的枝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毛笔的身上突然炸开，瞬间形成一丛高大的灌木，其中一簇枝丫的尖端正顶在易子然的眼睛前不到一指宽的地方。
易子然瞳孔急剧凝缩，全身就像失了全部力气一般跌坐在地，张大嘴颤抖地指着前面的灌木。
若不是禁言术还没解开，估计叫声能响彻这条隧道。
“我还以为是基础的‘燃烧’或者‘融化’，没想到会是‘生根’，这个法阵勾勒起来可困难多了。”楚自熙随手掰断一截枝丫看了一眼，扔去一边:“做这机关的人也不嫌麻烦。”
“你怎么发现的？”从过往的痛苦记忆中挣扎出来的萧战缓了一口气。
“遇的多了，本能而已。”楚自熙道:“应该有生门的机关，在四周墙上找找。可以看得出建造者是个谨慎的人，机关应该设了不少，所以别急着......”
‘咔擦’
楚自熙:“......”
萧战:“......”
腿软撑着墙壁欲要起身的易子然僵硬转头看向被自己的手按下去的一块石砖，脸皮抖动了一下，对楚自熙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仿佛为了应景一般，身后数十米连着楚自熙等人站着的地面‘嘭’地一声碎裂。失重感接踵而至，楚自熙瞳孔微凝，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便感觉自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背后圈入怀中，消去了那虚浮的不安。
温暖而结实的触感并不陌生，楚自熙却不由得身子一僵。
如果这场面发生在一个月前他不会多想什么，但现在.....
“放开。”楚自熙黯哑了声。
终于从‘主人消失了’的呆愣中回神的血灵从上面极速冲了下来，焦急地扑腾着翅膀检查自家主人的安危，带着的火焰顿时涨大，驱逐了这一方黑暗，将一切隐秘全部显露出来。
萧战闻言反而抱紧了一分，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下面密密麻麻的尖刀:“你确定？”
同样往下一瞥后的楚自熙:“......”
“这里设有抑灵阵，以我的修为只可勉强悬浮半空。”萧战又道:“或许你也可以用筑基期的修为挑战一下？”
楚自熙:“......”突然有点想清理门户。
被飞剑剑柄勾着腰带吊在半空中，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的易子然泪目:尊者你不能厚此薄彼......
“能飞上去吗？”全身的力都倚在了萧战的身上，楚自熙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却在下一刻被固得更紧，只得无奈抬头看着上面因高度缩成脑袋大小的洞口。
“不行，太高。”萧战摇了摇头。光是支撑他们三个人就有些吃力，何况飞这么高。
“连你的修为都突破不了的抑灵阵，建造者还真是肯下血本。”楚自熙仔仔细细地探寻了一下四周，皱眉:“而且阵眼居然不在这。”
“也就是说。”萧战的声音带了分凝重:“这样强大的阵法，范围竟不止这个陷阱这么大？”
“看来这里的秘密挺多。”楚自熙的语气里染着一分意味不明，又兀地笑了笑:“不过可惜的是，我带的‘钥匙’，无论遇到什么样的‘门’，通开。”
“钥匙？”萧战问道。
然后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血灵渐渐向下飞去，红色的丝线从赤红的绒羽上冒出，飘飘荡荡地缠绕在那些尖刀的刀刃上，只是轻柔地一动，便将那些坚韧的刀刃瞬间绞为了粉末！
虽说偶然时从古书中得知了血灵上古凶器的传说，但因为在无回恶渊时楚自熙一向避讳着将血灵放出来，刚才破开石门也只是一瞬的事，所以萧战从未像现在这般直面过血灵的威能。
血灵只会听命于楚自熙。所以，拥有了血灵的楚自熙，到底有多强？
完成任务的血灵欢快地跳到了楚自熙的肩膀上求表扬，楚自熙侧头看了一眼萧战:“还不松手？”
萧战满目复杂地回看一眼楚自熙，坚持到落地之后才放开了手。
身上没了束缚感，楚自熙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了解脱，他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萧战叫了一声灵儿。
对先前发生的事还未释怀的楚自熙一手罩住了想要飞过去的血灵，回头拿警告意味的眼神深深看着他。
萧战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平时喂食血灵的小瓶子，一脸淡然道:“十几天没喂过它，一出来便被你折腾使唤，我看着心疼。”
楚自熙眼角微抽。
原来他是如此喜欢无理取闹的主人还真不好意思——
“咳咳....我说....”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的易子然吃力地爬了起来:“你们能不能不要无视我？”
楚自熙回头看他一眼，问着萧战:“怎么能说话了？”
萧战淡定道:“抑灵阵消磨了法术效力，我可以再补上。”
易子然忙捂了嘴，用几乎要哭了出来的语调道:“别别，尊者饶命，我真的不会再大喊大叫了。”不能说话的感觉实在难受得要命。
现在，即使见了那番景象对血灵怀有诸多疑问和惊诧，易子然怕是也不敢再问出口了。
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虽说知道楚自熙和萧战不会责怪他，易子然也不免心下愧疚非常，乖乖地安分了很多。
看血灵一双黑溜溜的小豆眼渴望地瞅萧战手里的瓶子，楚自熙微叹一声，松手:“去吧。”
规矩地没有对血灵动手动脚，萧战剥开瓶塞逼出魔气给血灵喂食。楚自熙看萧战安分的样子心下稍安，开始探查四方找寻出路。
看血灵吃得欢快，萧战不留声色地看了眼认真查找的楚自熙，突然对着血灵问道:“灵儿，我对你好吗？”
血灵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比起你主人而言，谁对你好？”
血灵迟疑地抬了抬小爪子，瞅着萧战。
正在探查中的楚自熙心里一紧，手微握成拳，眼中一暗。
萧战，莫不是连你也对血灵有了贪欲？
“所以，要是以后我逼迫你主人和我做一些事，你会帮谁？”
血灵没带犹豫地抬起小脑袋怒瞪他:当然帮主人，你敢逼迫主人信不信我啄死你！
“不过是能让你家主人感觉很舒服的事。”
火气稍稍降了下去，血灵再次满脑雾水抬起小脑袋:既然是舒服的事为什么要逼迫？
一时间如重释负，只是回过味来的楚自熙又忍不住深吸口气，扭头盯着石壁:我没听见。
“或许在床上会进行得顺利一点。”
楚自熙额角青筋微跳:我没、听见。
萧战道:“可能你家主人一开始会没法接受。”
楚自熙咬牙:我、没、听、见。
“之后还会出现挣扎，呻.吟，流血之类的事——”
“萧战！”一个失力将石壁砸出一个小坑，楚自熙忍无可忍地吼道:“你够了！”
萧战疑惑看他:“我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推拿。”
“推你个鬼......推拿？”楚自熙怔愣一脸，又满脸黑线道:“你家推拿会流血？”
“会。”萧战淡着脸瞥他一眼:“很久以前给你推拿，不小心摸到你身上某个部位，然后被你反手扇到了墙上，血溅了一地。”
“......那挣扎？”
“那时候你不愿别人近身。”
“好吧，好吧。”楚自熙拼命揉额:“但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让人...想入非非。”
“让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吗？”萧战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楚自熙扯了个笑，神色自若地道:“什么也没想。”
随后冷着脸转过身继续寻找出口，却是突然顿住。
等等，某个部位......是哪个部位？
将瓶子收好放入怀中，萧战敛了眸中快要抑制不住的偏执和渴望。
还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