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太子府时,杨忠玉的脚已然把李凡宝的侧腰抚摸了个遍。
李凡宝在杨琼玉轻盈的目光中敢怒不敢言,偶尔斗胆喘着气蹭一蹭李长祈,提醒他自己正受人欺负,不想李长祈连瞟都不瞟他一眼。
李长祈斜靠在车壁上假寐,美丽的侧脸寂静带着玉一般温润的气质,似乎昨夜当真是将他累着了,一路上他都很少睁眼。
直到下车时,李凡宝依旧委屈的瘪着嘴角,拽紧李长祈的衣裳。
李长祈疑惑:“怎么了?要下车了。”
李凡宝看一眼已经撩了车帘出去的杨家二小,咬咬牙,抓了李长祈的手腕儿就往被杨忠玉蹂躏了半个时辰的腰侧搓了一把,当满意的放开时,一道色泽泛青的痕迹在李长祈手腕儿上赫然入了李凡宝的眼。
李凡宝惊愕,随即握紧。
李长祈不以为然的看着李凡宝略微懊恼的抓着自己的手腕儿,皱着眉盯着那颜色微暗的一处。
“这勒痕不是你那绳子的缘故。”大半的缘故不在于绳子,这段时间自己的皮肤敏感到不得了,稍微磕碰一下,便青紫交错,何况昨晚李凡宝绑他时,的确花了一番力气,后来做的时候自己又全然没顾绑着的手,高兴时手腕儿是怎么变化都忘了。
“依旧痛吗?”李凡宝问,昨夜的绑李长祈的时候只想着不要让他跑了,当然是往死里紧。
“不痛了,这痕迹只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消散。”似乎要印证李凡宝不该怀疑他的话,李长祈反手握了李凡宝的手,引着他的指尖微微用力的刮了一下那道痕,刮得是李长祈的伤处,却见李凡宝的指尖触上去时,身子竟猛然一颤。
李长祈抬头,忽然,李凡宝一把圈了自己的腰身,拥入怀里,急急道:“不绑了,不绑了,以后绝对不绑了。”
李长祈虽然对这李凡宝忽然到来的‘郎’心狗肺有所满意,但是,鬼知道这又窄又低的马车里岂是好去深情切意的地儿。
李长祈给李凡宝搂的甚为吃力,腰间的手臂更有往越圈越紧的趋势发展,他微喘着,作恶一般的狠狠地抓了一把李凡宝的腰。
果然,李凡宝笑着一把搂住腰,躲开了。
李长祈拍了拍手,乜斜一眼李凡宝,风情一撩秀发,转身就撩了车帘要下车,不想背后忽然一热,李凡宝贴了上来。他赶忙缩手放下了车帘,对往他颈窝里死劲儿蹭的李凡宝道:“铄儿,我们下去,这不是地儿,下面一大堆人呢。”
下面一大堆人翘着首望着车帘紧闭的马车,脸上的表情精彩却各异。
仓迅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他对一脸狐疑的肘子眨眨眼,肘子横他一眼,不理他,他便又瞧瞧望着晃了一晃的马车一言不发的杨忠玉,最后转头眼睛落在若有所思地望着杨忠玉的杨琼玉身上。
风斜,一片枯叶飘逝在眼角,仓迅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仓迅惆怅了——这是谁家的男子?怎么这么像我梦中的良人?宽眉厚唇,目光深邃,身姿俊朗,一看就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
李凡宝好半响才从李长祈的颈脖里抬起头,见李长祈一脸防备的扭着头盯着他,忽然恶从胆边生,嘴角没来及上扬就对着眼前的嘴唇压了下去。
李长祈一怔,还未等他作何反应,李凡宝一碰到他的嘴唇就直攻城池中心,卷了他的舌便欢快地吮了起来。
此番,李凡宝的嘴上功夫显然大有进步,遂,手下做起动作来便顺利许多,也花样儿百出了,逮着李长祈稍微有反应的地儿又是摸又是抓。
李长祈在这个行动不便的马车里被李凡宝背后捆的紧紧的,一边懊恼的抢着机会把李凡宝吻得个日落不知哪一边,一边躲李凡宝的手。
厮磨火热、湿漉漉之际,李长祈赫然想起车下的一张张脸,以及远处渐行渐近的付王爷的专属马车。
李长祈最后吮了一口李凡宝的舌尖,喘着气低头用额抵着李凡宝的下颚,感觉背后紧紧的贴着自己地方有苏醒的动向,他迎着李凡宝大口大口喘气所飙出的气流,轻笑:“得了,瞧你舒坦的。”
李长祈说着,抬了抬臀,紧实的臀用力的擦了擦李凡宝的意向明显的身下,耳边一声难耐的嗯咛声流出。
感觉背后李凡宝的身子逐渐虚软,李长祈才拿嘴唇磨李凡宝的脸颊:“你要真喜欢这样,也得选个时候,你看看外面都来了谁。”
李长祈示意李凡宝从缝隙里往外看,李凡宝刚蜿蜒着眼眸打算从明亮的缝隙里往外看。
‘唰’
猝不及防,付王爷手里拽着车帘,脸色愕然的双眼在搂在一起的李凡宝和李长祈身上扫来扫去。
“哎哟。”忽然,李凡宝一个蹲身,扶着脚踝脸露痛苦状。
李长祈何等眼力,他见李凡宝的样子,立马领悟,看一眼李凡宝,转眼一脸无奈看付王爷:“付王,你看——”
没等付王爷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李长祈在李凡宝一声比一声可怜的呼痛声中,勉强着俊脸蹲下身,来一个猪八戒背媳妇儿绕过付王爷,将李凡宝扛下了车。
下面等了许久的人们看着李凡宝‘虚弱’的趴在李长祈背上,皆一脸的惊愕,杨忠玉尤为,他敛眉:这么一会儿,就把人折腾成这样?
杨琼玉摸着下巴看着李凡宝二人方向,眯眼,做高深莫测状。
仓迅憧憬地望着杨琼玉的侧脸,心中涟漪四起——怎么看怎么有我的男人的样子。
肘子几乎是纵身趴到李凡宝身上的,差点儿就哭天抢地了,他作势扶着李凡宝从李长祈身上下来,偷瞄一眼跳下马车的付王爷,又再偷瞄一眼,还好付王爷从头至尾没看他一眼。
李凡宝虽然从李长祈背上下来,却半步未曾移动,前身紧贴着李长祈的后背,李长祈心中了然,那家伙的小家伙还硬着呢,必然翘的高高的,遂一时也是肃着脸站着不动声色。
付王爷满面狐疑的看着李凡宝二人,手几次伸出去也没真正的碰着李凡宝。
杨忠玉摇着扇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优哉游哉。
杨琼玉大约是明白,这付王爷一来就气势汹汹,来时的目的是否是捉奸——不得而知,但此时好戏必然有一场,所以,此时杨陛下也是挑着眼皮打算看好戏。
仓迅手抚胸口,他彻底被杨琼玉电到了,只觉得此人哪怕是一个面容声色的变化,也是极其精致的。
白雪苍茫天地间,枯叶没有飞花伴,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世子的脚崴了,要及时做处理,我们先走了。”声音未落尽,李长祈直接托起李凡宝的腿根儿,越过等了半天的一帮人飞走了。
付王爷一怔,立马跃身而起,紧追其后
仓迅眼见杨琼玉脚一动,便自作主张的也一飘衣袂,跟了付王爷的脚步,半空中事先摆好了面容姿势,妩媚地扭头回望时,却见杨琼玉一脸失望的揽着杨忠玉的肩膀背道而行,背后的明儿一步三回头深情的看着站在原地一脸踌躇不知如何是好的肘子,出了太子府。
于是,对人家一见钟情的仓公子心一咯噔,脚下没注意,便只觉得脑壳发麻,反应过来自己撞了墙时,华丽丽的来了个倒栽葱,半个身子没进了堆得高高的雪堆里。
仓迅悲沧的痛呼:“肘肘子救命啊!!!”
一路上,李凡宝终于喘着气儿缓过来了,待李长祈将他放下,他抚摸了一把腹前衣衫,扶着椅子就坐了下去,对着李长祈一笑。
表示,无碍。
付王爷衣角擦过院墙,一坨雪滚落,打碎枯枝残叶上的薄薄的雪片,几片浑圆的枯叶被带的飘了起来,他落地无声站在李凡宝面前,冷着脸看李长祈。
李长祈低着眼皮眼尾斜一眼已然双手抚摸脚踝的李凡宝,心里哼一声:你当你老子是吃豆腐长大的吗?这么意向明显的到来,显然,纸怕是没包住火!
付王爷先开口,他看着李凡宝低着的脑袋,声音倒还平常。
“铄儿,你的院子已经修好了,床榻安然无恙,缝儿都找不到一条,我今儿来接你回去。”
李凡宝抬头,将上眼睑高举,在付王爷脸上看了又看,手依旧贴着脚踝缓缓地揉,他也不见犹豫,就像是暂时不想回答,眼瞥他处,一副你等等的样子。
付王爷又道:“冯总管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做什么忽然这么急?”李长祈的话语里掩饰不了的试探,使得付王爷即刻紧着下眼睑瞟他一眼。
那一眼里沉重的隐忍惊了李长祈。
“那些带过来的东西非一两日能搬完,过几天吧,我整理整理,父王过几日再来吧。”李凡宝开口,眼里没有什么色彩,看着付王爷。
付王爷似乎没有听进去李凡宝的话,他撩着袍子低下身,指尖触上李凡宝的脚踝,眉心顿紧,立刻脱下李凡宝的鞋袜,一只通红肿胖的脚赫然出现在眼前。
李长祈不着痕迹的倒抽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李凡宝是在何时自伤的脚,那时下山的时候他走的还十分顺利,上马车也是自己上的,那就只能是在马车里,那时拽着他不肯走是因为走不了,脚已经发肿,且照这种程度的红肿看来,必然是伤着骨头了,而这些时间李凡宝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于是只这一瞬,情势便做了个大扭转。
付王爷眉心紧锁,他抬头看着李凡宝的脸,这张脸——很无辜。
“怎么会伤成这样?听说你们昨夜登上了饺子山,那山四面陡峭,山形凶险——”
“那山四面陡峭,山形凶险极好防守,太子臀下说是他生辰,想静一静,便四面层层扎兵驻守,连只苍蝇都进不来,父王的人真是神通广大,一早便听人传了话,说太子臀下助我偷练那劳什子的忧欢忘。”
同样神通广大的还有杨陛下,李凡宝恨恨咬牙。
付王爷闻言愕然,看着李凡宝依旧风轻云淡的脸,半响儿没反应过来,等李凡宝作势要套上鞋袜,他才握住李凡宝的手:“我,我为你好。”
李凡宝瞥一眼正看着他的伤脚的李长祈,继续套袜子:“是肘子告诉我的,你不必猜测。”
肘子说的时候,显然不知道忧欢忘是个什么玩意儿,只严肃的说王爷为此发了怒,牵连的冯总管一宿没睡,早上时分竟浑浑噩噩的跑进厨房,叫厨房里的人回去睡觉,于是牵连的他早上饿着肚子跑远路。
付王爷指尖拈着袜子一角,紧紧不放,李凡宝叹一口气:“我没有可忘得东西了,那个东西我不爱。”
“可是,我怕你,那个地方昨夜的确传出了那东西的味道。”付王爷忽然燥极一般的低吼道。
李长祈低着头搅弄指上的粥色扳指,垂得低低的眼眸里懊恼一闪即逝。
李凡宝狐疑的望向李长祈,他昨夜倒是没闻见什么怪异的味道,那东西只在书上见过,据说燃烧着飘出的气味儿光是闻起来都会醉人,昨夜他的确是醉了,但是与那书中所描述的东西甚是相差甚远,是李长祈把他干醉的,醉醺醺。
李凡宝道:“说不定是从其他地方飘过来的。”
“神都只那一处的气候适合燃忧欢忘。”付王爷紧紧接上。
昨天杨忠玉跟着他们上了山,但早早的自己就灌了一杯**给他,肘子虽不见人影儿,但那不是个会练忧欢忘的人,其他的都是些士兵。
李凡宝继续道:“兴许是一些把手的士兵做的。”
付王爷却低头为李凡宝细细的套上鞋袜,不语了。
风过门外,无声无息的撩起李长祈耳鬓的发丝,眼角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