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清军以红夷大炮攻破潼关,李自成采避战方式流窜,经襄阳入武昌,被一举击溃,次月再败,从此不知所踪。清军帐营中设宴欢庆,祭影教众教徒同列为座上宾。多铎高举酒杯道:“江少主,此番你功不可没,回京后前途无可限量,本帅敬你一杯。”江冽尘道:“不必。”多铎酒杯便停在半空中,甚觉尴尬,楚梦琳忙端杯饮了。江冽尘又道:“客套话说得多了,各自生厌。只烦请履行战前所诺,将断魂泪交与我。”楚梦琳忽然红晕满面,埋头浅笑。多铎牵了她手站起,笑道:“江少主既提起此事,我便乘这大胜之际,再宣布一桩喜事。我与祭影教楚姑娘,素日来情投意合,已有了婚约。众位若不嫌弃,尽可来吃我二人一碗喜酒。战场上没什么好东西,这断魂泪我从不离身,现已送了给她为定情之物。”暗夜殒面色剧变,江冽尘半晌不语,忽然擎了酒杯,起身冷笑道:“原来这便是所谓‘旁侧迂回之计’,当真付出不小,佩服!琳妹,任务既已完成,咱们这便回去罢,待你们有了夫妻之实,那就难以收场。”多铎奇道:“那是什么意思?”楚梦琳叫道:“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江冽尘冷笑道:“大帅,这碗酒我敬你,代她向你赔罪了。东西既已到手,也再没什么好顾虑。你以为她待你好,是真心喜欢你么?那也不过是要骗宝物的手段。我这属下为了争功什么都做得出,我们不忍看着你给她这般愚弄,才好意提醒。”楚梦琳扯着多铎衣袖,急道:“不是的……才不是这样,你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咱们立刻就成亲,好不好?”暗夜殒向多铎道:“你敢与我们同去拜见教主么?”楚梦琳道;“要见我爹……干什么?”江冽尘冷笑道:“你们成亲时不需拜高堂么?或是不嫌麻烦,随你同下清福陵也无不可。”楚梦琳怒道:“你说这等话还要不要脸?哼,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给我爹捡回来的,你亲生父母都不要你,来嫉妒旁人么?”
帐营中闹成一团之时,一名侍卫从帐外奔入,单膝跪地道:“禀大帅,门外有个女子求见大帅!”多铎道:“那是什么人?”江冽尘笑道:“是你的王妃么?”那侍卫道:“不识得,衣饰应是个苗人……她听说江少主在此,亦盼相见。”楚梦琳笑道:“祭影教的江少主,你英俊潇洒,处处留情,这是你何处的相好啊?”多铎叹道:“让她进来。”那侍卫应着回话,不多时众人只觉一阵浓郁花香扑面而至,一名女子掀帐入内,容貌生得妩媚,妆艳而不浓。身穿百褶裙,头戴银网链,上插银片,下垂花坠。周身上下悬了小银玲,走动间叮当作响。江冽尘等人认得她是云南五仙教教主纪浅念,教中素擅使毒,与祭影教关系甚密。
楚梦琳叫了声:“纪教主。”暗夜殒也拱手致意。纪浅念微笑还礼,说道:“小女子见过大帅,见过江少主。”江冽尘却如没看见她一般。多铎道:“姑娘不必多礼……只是我与姑娘从未见过,不知来此有何指教?”纪浅念笑道:“先师是穆姑娘的好朋友,那也是有一层渊源……穆姑娘有一件事,劳我转告……”向江冽尘看了一眼,挑眉道:“此事与江少主也大有干系,涉及武林至宝‘断魂泪’,你们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暗夜殒忙道:“愿闻其详。”纪浅念道:“断魂泪是大帅的贴身玉佩,各位是知道的了。但若就此说它不是宝物,却又太过武断。穆姑娘生前曾留下一张图,可探知断魂泪秘密。那张图多年来保存在少林寺通禅大师之处,只是老和尚不好说话,江少主若肯来我教中做客,待我置酒招待,咱们闲聊游玩一时,我再去代你相求,好是不好?”她对江冽尘心仪已久,但他却总是无动于衷,忽然心生妒意,附在楚梦琳耳边道:“楚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